你看这十七岁的游乐园,不是色彩斑斕的世界,有着翅膀被折的痛觉,被磨平的刃尖,葬身火海的预演……但在成为大人那天,请你记得天真的笑靨,记得曾挥洒的汗水,那些狂热的喜欢,抑或讨厌,每一个画面,通通刻在骨髓,然后勇往直前,带着想要与谁相伴永远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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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许均皓,除了皓瀚乐团,我也很担忧王楚晴,担心她受到喜欢的乐团解散,和喜欢的人可能只把她当成替代品,在双重打击之下,会独自难过。
就像第一次的十七岁,皓瀚乐团提早解散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礼拜。
「老爸,我今天可不可以去晴晴家跟她一起睡呀?她很不开心……」虽然老爸在出差,我还是乖乖向他报备了,而他,难得同意我去王楚晴家留宿。
「我没有带家里的钥匙,你可以收留我吗?」我向王楚晴发了一则line,然后到她家门口按门铃。
「叔叔又出差了?」她带着哭红的双眼来开门。
「你爸妈又在你nainai那边睡?」我反问。
她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室内拖鞋给我换上,「嗯,nainai最近开始失智,他们不放心老人家一个人在家。」
她的nainai上了年纪,开始出现老人痴呆的现象,父母亲不放心,经常会到nainai家过夜陪伴,所以现在大多只有她一个人在。
我们一起叫了外送,默默地各自低头吃饭。
电视开了一整晚,综艺节目很热闹的样子,我们两人却各怀心事。
直到我们背对背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听着床头闹鐘滴滴答答的响声,我抱着一颗慌乱的心,开口问她——「哭了很久吗?」
她抓着棉被,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故作没事般说:「嗯,感觉自己一直追逐的光,忽然灭了。」
但我依稀听见她难受的鼻音。
我以为话题又会就此终止,没想到她却慢慢地向我卸下心防。
「那阵子我跟你关係跌到冰点,他还每天跟我讲电话……每天打给我、叫我起床,我以为我有机会……但备胎,终究只是备胎……」
我听着她的抽泣声,觉得整个心都是空的,眼眶不住地发烫。
「他是我的青春,我喜欢他六年,从他还没有建『皓瀚』就喜欢他了,可是现在不管是乐团也好、他也好,所有都结束了。现在想来,我好像……从来都不在别人的选择里……」
我知道她在意有所指,最后那句话,是也在控诉我当时,选择对她闭口不言,隐瞒秘密。
「儘管这样,我还是很想去看他的演出,我是不是傻……」
她哭得厉害,我急忙转过身,伸出犹豫的手,拍拍她的背,她整个人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因哭泣而不停地发抖。
「不是,怎么会是呢?我陪你去看好不好?」
这声询问后,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好。」
我对她感到愧疚。明明是因为不想影响她,才没有把知道的事情告知,明明不希望她跟我一起承受那些伤痛,可是却Yin差阳错,反而让她一个人,默默经歷了太多。
我吸了吸鼻子,提醒她说:「头不鑽出来等一下窒息哦。」
她却缩得更进去,「我害怕,我最近在写鬼故事……我怕有人在天花板看我……」
她这么一个胆小的人,居然在写鬼故事?
「那留一个小洞呼吸好不好?」
她则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衣角。
「好……」
我曾经想像,到她家过夜的话,一定会是很欢乐的,我们可以唱一晚上的ktv,也可以追好多集的恋爱剧,可以租很多少女漫画、大聊心事,可是,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是想像中的那样。
我们的青春,不是想像中的那样,不是洋洋洒洒、恣意挥霍的,而是一点都不热血,没什么希翼与盼望,只有无法释怀的伤痛。
不管是爱情、友情、亲情的Yin霾,到最后,都变成了一把解不开、过于沉重的枷锁。
在她传来匀长的呼吸后,我悄悄拉开被子,让她可以有更多呼吸的空间,她在被窝中被憋红的脸,还有那满脸的泪痕,让我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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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就像十岁那一天晴空万里,家家户户都在迎新团聚,我的妈妈,却没有了呼吸,我的世界听不见任何欢庆,只有让人心碎的机器长鸣,宣告着,一切都画下了句点。
嗡——
皓瀚乐团四个人在校际歌唱比赛的舞台上调音时,麦克风同样传来了刺耳的呜声。
四个人同时瞥向那支,彷佛在说「开局不利」的麦克风。
「怎么了?」王晓宝皱着眉头问。
「比赛前就说好了,要提早解散,这是最后一次表演。」我的身体微微倾向左侧,小声与他说明,我今早从许均皓口中得到的消息。
王楚晴紧紧地抓着裙摆,整个人不安地抖动着,一旁的班长陈谨问她为什么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