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曲衷最终是自己回家过年的。
她本想着在家呆个两叁天就回申城的,但曲万峰说什么都不让。两年不着家了,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定要她多呆几天再走。
曲衷拗不过,只能应下。期间有不少亲戚来她家拜年走访,一见曲衷便拉着她的手,十分热情地要给她介绍对象。
曲衷自始至终微笑着不说话。
Cao心了好几年的曲万峰今年终于可以站出来,乐呵呵地阻止了:“有男朋友了。”
亲戚似是不信,说出一些让曲衷咋舌的言论:“有男朋友了也可以再多看看嘛,比较比较才不会吃亏。”
说着她真就掏出手机,把相册里的照片一张张地划到曲衷面前,就像是给她展示一道道明码标价的菜,让她从中挑出性价比最高的一盘。
曲衷在心里无语一阵,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搞来这么多男人的。就是在刑事案件的辨认笔录里,也不能一次性见着这么多张照片。
细想又觉得不寒而栗。她能在她面前展示这些人的照片,那她的照片是不是也会被拿到别人面前,被人评头论足。
曲衷强忍住脾气,婉言拒绝:“真的不用了表姑,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稳定。”
这表姑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依旧不死心,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作说教状:“丫头,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光有感情不行的,还要有经济基础。”
说着她的手停在一张照片上,特地点开放大,好让曲衷看清这人五官里的细节,“你看看这个,虽然学历没你高,但人家家里在申城有两套房……”
曲衷耐心到头,直接搬出林千千的一套话术,要多犀利有多犀利:“表姑,我可是h大研究生,您给我介绍个叁本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再说了,他家里有房那也不是他自己买的。但我不一样,我以后会成为大律师,这两套房我自己也买得起。”
“最重要的是,”她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地拉踩,“您给我看的这些人和我男朋友真的没法比,我实在是看不上。”
她这般不领情,又说得头头是道的,表姑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语调都变尖了,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你男朋友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就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当曲衷轻描淡写地报出f大,检察官这些字眼后,表姑终于讪讪地闭了麦。
学历和职业不是产生爱情的基础,曲衷也不是因为这些和翟昰在一起的,不过把这两点搬出来应付她表姑这种亲戚还是很有用的。
毕竟,f大有多厉害全国人民都知道。而普通老百姓对检察官法官这类职业又天然地心存敬畏,自然是挑不出毛病的。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表姑,但曲衷觉得可能还会有无数个表姑上门来,想想脑壳都疼。于是她借口律所要聚餐,连夜买站票跑回了申城。
其实她这话倒也不假,每年春节假后的第一天,观正律师事务所都会举行聚餐,名为开工宴。
开工宴动筷前,曲衷的师父,也就是观正的主任许天霖,会先上台发言。发言内容无非是年终总结,展望未来之类的好话。
再然后就是后辈给前辈敬酒,推杯换盏,嘻笑打闹等商务聚会酒桌上的常规Cao作。
不过观正的开工宴历来有个令人期待的保留节目,那就是师父给徒弟发红包。
一种很庄重的形式。一封小小的红包,代表着两代法律人的传承和继任。
曲衷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环节,因为她的师父出手真的很阔绰。
今年的聚餐散席后,其他同事叁叁两两地在饭店门口组队去地铁站。许艳茹问曲衷坐几号线,曲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男朋友来接我。”
所里的单身狗们顿时“咦”一阵,纷纷表示刚刚在店里没吃撑,出了店门倒是被狗粮喂饱了。
众人走后,曲衷独自在门口站了一会,没多久就看到翟昰就出现在了马路对面。
她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走到她面前。
翟昰找停车位耽误了些时间,他看着她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的脸,问道:“是不是等好久了?”
不知道是因为多喝了两杯,还是因为收到了大红包,又或者是因为翟昰现在就站在她眼前。不论是哪种,都足够让曲衷笑得灿烂。
她直接上前两步,把自己送到翟昰敞开的大衣里面,眼神莹莹地圈住他:“没有,才出来。”
她少见地在公共场合这么对他投怀送抱,翟昰双手停在半空反应了几秒,才笑着落下来把她抱紧。
他鼻尖贴近她发顶,轻轻嗅了两下:“喝酒了?”
曲衷的半张脸贴在靠近他心脏的位置,承认:“嗯……喝了一点红酒。”
说完她蓦地抬起头,同时匀出一只手,用力拍了拍大衣一侧鼓囊囊的口袋,神态活像个刚在一场比赛中拔得头筹的优胜者,“今天的开工红包,我一个人拿了两份哦。”
“主任也就是我师父一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