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个姿势僵着有点费劲,他干脆就放松了身体,任自己咸鱼似的瘫在了对方怀里。
“……”
容昭捏着祝子翎的下巴,将他的各种神色尽收眼底。
在对方那双清透的眼睛里,容昭看见了惊讶,看见了怒气,看见了烦躁,看见了纠结,甚至看见了赞赏。
唯独没看见恐惧。
甚至还感觉到有些纤细的少年身体顺势靠进了自己怀里……
容昭不由眉梢微挑,紧盯着祝子翎,手上多用了几分力。
祝子翎吃痛回神,只见容昭眸光冷冽,眉间煞气沉沉,一张俊脸却如同恶鬼般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恶鬼”紧盯着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
“你真不怕我?”
容昭面色冷凝,眼中尽是戾气,还有控制不住的怀疑,嗓音仿佛温柔耳语,却让人觉得危险重重。
“刚才那个人的死相,你没看清?”
祝子翎被他掐着下巴,禁锢在怀里,本有些不满地皱眉,听见容昭的话却是一怔。
他就想问这个?
祝子翎看着容昭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瞳,心想这人简直大惊小怪,说好的所谓杀人不眨眼的暴君,难道不该更惨的死亡现场也不放在眼里吗?
祝子翎语气平常:“我看清了呀。”
刚才那人的死相算什么,比起末世里活活被丧尸啃得开膛破肚,缺胳膊少腿、没了半张脸的那些人,可以说是非常体面了。
哪里值得这么大惊小怪?还浪费了他的美食。
再说那个仆人一路上叽叽歪歪的,明显不怀好意,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下人,多半是别人安插进来有所图谋的。那容昭动手把人杀了不是很正常么?杀了就杀了呗。
他也就是让人带了个路,跟对方又不熟,这人还挺看不起的他呢,他犯不着因为这么个人死了就感同身受,担惊受怕吧?
祝子翎觉得容昭真是小题大做。
容昭闻言眯了眯眼:“那你就不害怕?”
男人的手顺着他的下巴轻轻抚摸下去,拇指按在了祝子翎的喉管上,在轻易便能致命的位置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那个血洞本来可是要开在这里的。”
“只差一点,刚才死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
“本王要杀你,你也不怕?”
容昭眼里泛起血色,声音轻柔中仿佛带着蛊惑的陷阱,紧紧盯着祝子翎。
祝子翎被扼住了咽喉,却依旧神色不变,看着眼前好像下一秒就会掐死他的容昭,眨了眨眼睛。
虽然容昭凶名之盛,几乎没人不害怕,但他还真怕不起来。
跟其他人不同,祝子翎并不觉得容昭真是什么滥杀无辜的大恶人。
虽然在他的记忆里,容昭登基称帝后,天下人也还是都说他暴虐不仁。但对祝子翎来说,因为厉王登上了皇位,他继母的娘家,支持二皇子誉王的孝文伯府垮了台。
生母早逝的祝子翎原本一直被继母胡氏和对方生的儿子祝子臻打压欺凌,而他那个尚书爹祝瑞鸿则是偏向胡氏,几乎从未管过他。
但容昭成了新帝后,情况就变了。
祝瑞鸿这人表面清高实则势利,当年考中了探花便开始不满祝子翎商户出身的生母宁琬,如今胡氏娘家惹了新帝的厌恶,祝瑞鸿自然也就冷淡了胡氏乃至祝子臻,转而对祝子翎和颜悦色了起来。
胡氏因娘家获罪忧心,又不再为祝瑞鸿所喜,自顾不暇,没法再欺压祝子翎,让他日子好过了不少。
不仅如此,之后没两年,新帝查出祝瑞鸿犯了一桩大案。
祝瑞鸿被斩首,家眷等人流放,祝子翎却莫名被放了一马,还拿到了尚书府剩下的家财。
祝子翎当时便觉得那祝府处处都恶心,包括假模假样的祝瑞鸿,一直想着要脱离出去独自生活,只是始终困难重重无法成行。
倒是恰好借着此事,祝子翎成功摆脱了祝家那些人,换了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祝子翎其实也很纳闷容昭为什么唯独赦免了他一个,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算是帮他实现了愿望。而且拿着祝家的家资,比他原本设想的一无所有孤身去外地努力站稳脚跟的情况好太多了,祝子翎自然是有几分感激的,故而对容昭印象并不糟糕。
而且新帝登基后虽然血洗前朝后宫,抄了许多人的家,不过在祝子翎看来,那些被新帝动刀的大臣,诸如祝瑞鸿,大多都是罪有应得。
而且容昭对百姓并无什么残暴之举,祝子翎在民间没有看到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官员反而因为害怕新帝更加勤勉廉洁了。边疆安定,百业俱兴……
虽然时不时就会听说又有谁谁谁触怒皇帝被杀了,但那些学子们老是嚷嚷着暴君不贤有伤国祚之类的话,容昭也没把他们怎么样……
因此在祝子翎的印象里,容昭便始终不是一个坏皇帝,也不是一个会草菅人命的坏人。
只不过是名头可怕罢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