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也惊了一惊,但稍作考虑便赞同起来:“这法子好!大房那个,生出来就克死了自己亲爹亲娘,这么泼天的富贵,想来他也受不住。昱儿的小子可是咱们的亲孙子,这关系可是怎么也斩不断的。便是到时候孩子长成了,嫌贫爱富不亲近咱们这破落户,只要让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便是当了皇帝,为了自己的脸面,他也得老老实实地捧着咱们不是?”
二老爷这么一说,钱氏听来也有几分心动,但还是有些害怕:“可万一被人发现……”
“咱们小心些,不让人知道就是了。”二老爷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么大的小孩儿本身也都长得差不多,况且都是咱们家的小子,想来会有几分相似。再说皇上又没有见过那小崽子,只要咱们不说,又有谁会发现?”
见钱氏意动,二太太又推波助澜了几句:“娘,以大房的那股胳膊肘往外拐的性子,若真把那孩子送去,往后他即便不跟咱们离心,也不知道是荫泽伯府更多,还是荫泽母家岳家更多呢。您可要想好了。”
钱氏闻言嘴唇紧抿,再没说什么了。
翌日诚礼伯府的人就带着孩子进了宫。
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这一趟自然不会弄得太正式,只当是去皇后跟前露个脸。因而出面的也是伯府上当家的女眷,老太君和二太太。
即便事先在心里做了许多准备,来到容昭和祝子翎跟前时,两人还是顿时紧张起来。
作为之前都没机会亲眼见到皇帝皇后的没落宗室,钱氏和二太太即便再如何想象,也根本想象不出一国帝后的威严和气势。而且因着对这家人没什么好感,容昭和祝子翎也刻意没给出什么好脸色。于是乍一见到目光中带着煞气的容昭,两人就差点先软了腿。
好在容昭还没打算一开始就对这些人发作,好歹让人给看了座。
那两人坐下后,祝子翎也没兴趣多做寒暄,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直接便问道:“这就是容柏行和妻子留下的孩子?”
钱氏和二太太提着心小心应了句。
祝子翎便命人抱过来给他看看。
二太太把婴儿的襁褓交给婢女,由婢女抱到了祝子翎面前。祝子翎看了看,孩子生得颇为白嫩壮实,只是眼前见到的都是陌生人,顿时瘪嘴就要哭。
容昭也看了一眼,说道:“这孩子你们照顾得不错。”
钱氏和二太太顿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闻言连忙殷切笑道:“这孩子身世凄苦,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心疼,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容昭和祝子翎对这话却是不置可否,转而问道:“知道让你们带孩子过来看看是为的什么吧?”
两人闻言顿了顿,心跳忍不住快了起来,这回却不是忐忑,而是激动的。听到这话,二太太觉得成功几乎已经近在眼前了,忍不住壮着胆子道:“臣妇大概能猜到些……这孩子乖巧,照看起来也不费什么事。偏偏命苦,若是有幸能入陛下和皇后殿下的眼,那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二太太话音刚落,已经憋了一会儿的婴孩却不给面子地恰好大哭了起来,顿时让她的脸色僵了僵,片刻后才在哭声里尴尬地赔笑道:“这孩子还是很省心的,可能就是有点认生……”
钱氏和二太太连忙想要制止孩子的哭闹,再说些好坏,生怕这天大的好事要飞了,这时却突然看见后面冒出了一颗硕大的虎头,顿时吓得一下软在了椅子上。
等对于猛兽的本能恐惧过去之后,两人心头才涌上一股更大的惊惧——没想到这种场合,容昭和祝子翎还让这么大一只老虎出来了。这神兽狴犴,据说可是能一眼看穿是非真相的!
见那头大得吓人的老虎甚至还走到了婴儿的襁褓边嗅了嗅,钱氏和二太太的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光腿软得坐不起来,上半身的手臂也克制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见她们这副样子,容昭和祝子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祝子翎用异能一探,就知道了这诚礼伯府到底弄了什么幺蛾子。
容昭与他心意相通,眨眼便也弄清楚了来龙去脉,顿时冷冷看向那两个人,冷声道:“朕再问一遍,你们带来的真的是容柏行夫妻的孩子?”
容昭话音落下,巨大的老虎便跟着转头冲她们咆哮了一声,把人吓得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钱氏和二太太到底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到这地步,哪里还端得住,很快就怕得涕泗横流地把孩子换了人的事情全给交代了。
“区区一个诚礼伯府,朕倒是小瞧你们了,欺君的事情也敢做。看来若不是诚礼伯的家业太小,容柏行怕是早就被除掉了,哪还等得到被你们延误伤情。”容昭冷笑一声,让人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钱氏和二太太押了下去。
两人一听,皇帝竟对他们之前的小动作一清二楚,意识到这回的过继恐怕一开始对诚礼伯府就不是什么好事,不由越发惊惧瘫软,只恨他们都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竟然有胆子在身怀神异的皇帝皇后面前搞偷梁换柱的把戏,这下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下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