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心情不再那般沉重,余伍便跟随着顾孟一路游逛。
余伍是个粗人,不懂附庸风雅那一套,他更对市集哪家的酒香,哪家的米糕分量足有兴趣。
顾孟瞧余伍拎着一小撂油纸包好的糕点,心里好笑,家里的厨子都能做,偏要从这儿背回去。
男人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看起来比糕点还可口,顾孟不忍拂他的兴,便给了银子,让他想要什么自己买。结果旁的没要,糕点一样一包,真是好养活。
“去那看看。”顾孟指着街间一处衣铺道。顾家衣服一向在这儿订,店家每月会派人上门量衣,提供新式样,余伍现在穿的就是他之前命人赶制的。
余伍对穿没讲究,不过顾孟说要去,那便去吧。
进了店,掌柜迎上来“顾爷怎么亲自来了?您要裁衣命人知会我们一声便是。”
“正好顺路。”顾孟的确许久未来店里了,他下巴冲余伍的方向一抬“今儿不是我,是给他看。”
掌柜顺着顾孟的动作,注意到一边的余伍,他还是头回见顾孟带男人来这儿,联系起最近传闻,这位纳进了一房男妾,很难令人不多想。
他是个伶俐的,没朝余伍多打量,语气平常又不失热络地招来伙计为余伍量身。
“我……我不缺衣服。”余伍看着拿尺去的伙计,连忙摆手。顾孟准备的衣物,他到现在也没穿完,件件都是好料子,再裁新衣太浪费。
“这位爷,衣服可不一定要缺了再裁,这是顾爷一番心意。”掌柜的在一旁笑眯眯说。
顾孟手覆上余伍背心往前一推,不容置喙地道。“快去。”
“爷……”高大汉子在顾孟面前,却局促不安的像个新婚小娘子,除了顺从不敢有旁的。
顾孟落于二人后面,看伙计拿尺为余伍丈量身体。余伍笔直站着,依言张开双臂,展开的身体颀长而结实,一双灵巧的手正在那副漂亮身体上一点一松。
顾孟眼神亦随着伙计的手,在余伍身上游走。
灼热的目光叫余伍倍感煎熬,他趁人转头记录时,为难地朝顾孟低声道“爷,您别总是看我……”
顾孟上前一步,手贴住他的背,温热鼻息喷在耳后“我的人,我还不能看了?”
余伍怕极了被人听到,一把推开顾孟,焦急地看向身旁,那伙计收起尺子没注意这边。
顾孟并不打算做什么,当着外人面不合适,虽然他确实一细瞧余伍的身子,就有靠近触碰的冲动。
量了尺寸,样式由顾孟定下,又约好时间让人把新衣服送进顾家。
“回吗?”一下午光顾新鲜,没注意时刻,出了店,渐渐昏黄的天色提醒到余伍。他拎着买的东西扭身问,竟有几分依依不舍。
“回”左右无人,顾孟两指在余伍腰间掐了一把,面上一派正经,语气却轻薄“回去将爷伺候好,以后想去哪都行。”
“……”垂下的眼睫颤颤扇动两下,余伍难为情地快步走到前头,过了会才传来一句极小声的“嗯”。
……
进了顾家大门,田伯说还有事要请示,顾孟叫余伍先回屋等着,自己则跟田伯去书房。
虽不太熟悉,但住的地方余伍勉强认得,他沿着走廊慢慢前行。
“哟,这是谁?”院里忽然传来女人拖长的声调。
余伍循声往边上望,借着昏暗的天光,他认出是顾家二夫人白巧云和上次那个求情的丫鬟。
“这不是爷藏在屋里都不舍得给我们瞧见的三夫人吗?采翠,还不向夫人行礼。”即使看不清她的五官,紧凭体态轮廓,也不能否认白巧云有足够让男人着迷的本钱。
余伍察觉到女子的恶意挑衅,对于这样的事,他毫无应对经验。
踟蹰两步的功夫,采翠已至近前行礼。余伍往后退了些,不习惯和女子靠得太紧。
白巧云瞥了一眼他手中拎的纸包,自顾自说着“听闻爷今儿带你去逛了集市,我本不信,当这是妇人家爱做的事儿,却忘了你心思细腻,和一般男人不同。”
讽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余伍心里不舒服,之前没见白巧云时,听她被禁足生病,他还曾说过情。
可见了之后,她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让余伍打从心底没法儿产生好感。
余伍嘴角微微动了动,没发出音儿。他不敢给顾孟惹事,亦不愿同女人争执,于是准备绕过她们去。
“站住!”他三番两次不应,惹恼了白巧云,她的声音愈发尖利起来,“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出身,不过是个穷酸的下贱胚子,不知道用的什么不入流手段,把爷迷惑了。”
她走过几步,堵在余伍身前,丝毫不顾及说出口的话与那张美貌脸蛋有多不相衬。“一个有手有脚的男子,甘愿脱光了躺在男人身下,你不嫌丢人,别人瞧着都嫌恶心。”
这架势是不让他轻易离开了,余伍无奈困窘之中,又藏着些心虚懊恼。
再多身不由己,也不能成为他在男人怀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