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很干,身上有些发烫。睁开眼睛后,他只想喝口温水。
少凌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明亮,传来清脆的鸟鸣,但房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不远处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器,他打算走过去给自己倒杯茶水。可是昏睡太久让他身体极度虚弱,双腿无力站立,刚下床就摔倒在地,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得骨头发疼,微烫的侧脸贴在地板上,冷得直打了几个哆嗦。他看了眼那只有数米的距离实际上却难以靠近的八仙桌,低头慢慢喘顺了气,再吃力朝那边爬去。
好不容易爬到桌边,伸长手臂去拿茶壶,试了几次终于摸到茶壶手把,疲软的手臂已在不断发抖,怎么也没办法提起茶壶,一不小心将茶壶往下一带,茶壶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的青花瓷。
茶水是冰凉的,少凌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实在渴得难以忍受,只好慢慢俯下身,低头去舔地上的水。
施少维在外头听到动静,心想难道少凌醒了?推门进来,看见他正趴在地上去舔打翻在地的茶水。“笨蛋,你怎么不叫人帮忙?”抱起他,送回床上。施少维唤了几声,伺候的婢女才匆匆忙忙赶来。“快去拿壶热水来!”这些下人也太怠慢了。
接过婢女递来的一杯温水,在手里试了下温度,再送到少凌手中,“小心烫。”
少凌捧着茶水喝了几口,喉咙的干涸总算得到了缓解,如今他瘦得厉害,下巴尖削,身上没什么rou,加上刚才在地上爬行弄脏了衣服,长发凌乱披散,看上去很是可怜。
“净曦哥呢?”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声。
施少维将他手中的空茶杯添满,“他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先离开一阵子。”
少凌垂下眼睑,净曦哥一定是嫌他麻烦,不想再照顾他了,索性把他丢弃在这里。
施少维知道他一定又在胡思乱想,赶快补了句,“他很快回来,你别多想。”这孩子,就是心思重。不过听说脑部受了重创的人,都容易出现抑郁情绪,个性变得冷僻,行事偏激。待在药王谷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对少凌的病情多少有所助益。
经过这三年多一路昏昏醒醒地熬过来,少凌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不到非说不可他很少开口,性情也越来越淡漠。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希望能融入药王谷的生活,希望其他人能够接纳自己,但药王谷极度憎厌排斥外人的风俗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谷里的人对他仍是充满敌意和蔑视。时间长了,身体和心理上的痛苦已经让他十分疲惫,不想再勉强自己去迎合讨好,也不再试图去改变什么。
他仍像过去一样,喜欢研究蛊虫,喜欢培植毒草。藏书阁有足够的医书,可供他打发时间。经过一段日子的调理,手脚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可以慢慢行走一刻钟,不会再像刚醒来那样走几步就感觉喘不过气。
时下正是春天,谷里的奇珍异兽都赶忙着交配繁衍。施少维打算去山上寻找一枚烈火鸠的蛋来炼药。双胞胎央求跟着一起去,考虑到其中的风险,被施少维否决。
双胞胎的功力尚浅,不足以应付深山丛林里的历练冒险。但他俩在家待得实在闷得发慌,要是偷偷跟着施少维去找蛋,又怕回来遭大人责罚,于是把主意打到少凌身上。万一被发现,就把责任往他身上推,顾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想必长辈们也下不了重手惩罚。
双胞胎从窗口潜入房间时,少凌正靠在床头看书。一见他俩嬉皮笑脸朝自己走来,就知来者不善。两人极力游说他一道去山上掏鸟蛋,少凌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到了后来,两兄弟怕时间拖得太久,追不上施少维,干脆把他往肩上一抗,直接掳人就跑。
“施少羽,快放下我!”少凌有些着急,他真的不想跟这两兄弟捣腾在一起,准没好事,巴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可对方不理会,他没有办法,力量敌不过人家,想起施少维问他为什么不找人帮忙,他才试着喊自己的贴身婢女,“紫鸢,红溪”左顾右盼,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少凌叹气,也要别人愿意帮忙才行啊。
两兄弟扛着他,跃出窗台,寻着施少维的足迹,往深山里飞奔而去。
可他们还是跟丢了,“都怪你,磨磨蹭蹭老半天,害我们追不上少维哥了。”兄弟两把怨气都撒在少凌身上。少凌只是一路沉默,不管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都懒得与他们争辩。
所幸过不了多久,几人在一个小峭壁找到了一个烈火鸠的空巢。巢xue建在岩壁缝隙,站在峭壁上看不真切。施少羽提议把少凌吊下去看看空巢里有没有蛋,原因是他人瘦身子轻,用普通藤蔓就能圈着他垂下去。少凡知道弟弟是在吓唬对方,想看对方害怕求饶的狼狈样。他们没有带专门的绳索,就算藤蔓再坚韧,还是存有风险。
但两人就是气不过,明明可以追上少维哥的,偏偏被这胆小怕事的家伙坏了计划。不把他吓哭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我不去。”遗憾的是少凌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回绝得斩钉截铁。]
“你还有脸在这里叽歪?”双胞胎把他推到悬崖边,“你一个废人在谷里白吃白喝好几年,我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