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跟自己分手,因为从苏南的眼睛里读懂了什么叫决绝。
告别苏南和萧朗,冷风中,孤单站着的李垣觉得人生突然了没有任何希望,这是他离家独自生活十来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李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家里的,他机械性的洗漱,然后机械性的脱了衣服上床。
他想要睡觉,却忘了闭眼。
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却是走马灯一般的闪过那些关于苏南的一切。
苏南泡的咖啡,苏南调整好的座椅位,苏南的笑,苏南的探戈 ,苏南的声音,还有那吃过多次还是不会习惯的重庆火锅,都是如此鲜活的应在了李垣的脑海里。
李垣抬手遮了眼,明明是这一人的屋子里,他却还是坚持着,倔强的,不想被人看见那名为脆弱的眼泪的流下。
那些已经习惯了有苏南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无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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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苏南抛回原有生活轨迹的李垣,继续着往常那朝九晚五的生活,刷卡上班,刷卡下班。工作一如既往的安排得井井有条不说,在下属面前,也是变得有些和蔼可亲了起来,只是他的这些变化,在同事看来,仿佛是因为得了一门好亲事产生的原因。
临下班的时候,李垣接到了范婕的电话,电话里约他一起吃晚饭。李垣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对方的邀约。
地点是在帝都酒店的顶层,那个豪华的,会员制的西餐厅。
坐在窗边的范婕一如既往的衣着时尚华丽,妆容优雅,然而神情却和在圣诞舞会之前有着明显的不同,那是深陷在恋爱中的女人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
“你来得可真快。”范婕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提前下班了半个小时,所以过来的路上并不堵车。”李垣客气的回着话,并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冲着侍者招了招手,吩咐对方可以上菜。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范婕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了一本杂志,上面用特大的字号写着“最佳婚礼举办地”几个大字。
“今天,我跟朋友一直在商量要在什么举办婚礼比较好。”范婕笑着翻开了其中一页,“马尔代夫的海洋婚礼,看上去很不错哎,热带风情,比基尼的婚纱。”
李垣听着,没有回话,却是马耳东风似的面上敷衍的一笑。
范婕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生气,只是继续翻着后面的内容,兴致勃勃的说:“这后面还有南美风情的桑巴婚礼,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极光下的婚礼,白夜婚礼,听起来好浪漫。”
李垣的脸上陪着淡淡的笑,视线随着范婕手指的翻动,落到了杂志上那张蔚蓝色大海的照片上。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海面,从遥远的海岸线上,延伸而来的波涛将海面一分为二,一边是浅浅的蓝色,另一边是深深的蓝色,明明是同一个海面,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分割成的两个世界一般。
范婕用手指抚过那张照片,叹息着念出了那照片下的一行小字:“我和你,就像是北海与波罗的海,命中注定相遇,却又永生无法融合……”
“那是因为海水的密度不同。导致波罗的海和北海海水相遇后无法立即混合,因而会形成咸淡两个水层,表面有明显分界。”李垣随口回答了一句。
范婕抬起头看着他,一眼的惊讶:“你连这个都懂?”
李垣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这句话是曾经自己和苏南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苏南告诉自己的。那个时候苏南说他并不想要离开,也并不想要去看什么波罗的海和北海交界处,而是用亲吻来回答了一切。
李垣伸手将范婕手里的那本书拿了过来,那张照片刊载的依然是婚礼的场所,那文章里也写着李垣说的那一句话,然而在那后面却写了另外一句:“虽然含盐量的不同,温度的不同,浮游生物的不同令他们无法相溶,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终究是同一形态,同一物质,无法相溶总是短暂的,在经过时间的洗礼之后,他们终究还是流向一处。”
李垣合上书,站起了身:“很抱歉,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慌忙遁入洗手间的李垣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失仪,然而眼泪还是夺框而出——他太小瞧苏南对自己的影响了,他虽然一直强迫着自己做到最平常的样子,然而苏南在他生活中留下的印记,哪里有那么简单的消除?
李垣觉得自己是个懦夫。
明明不喜欢范婕,却还是答应和对方见面;明明不想和对方订婚,却还拿着这个做自己逃避的借口。
明明是自己心存侥幸,明明是自己做不到干脆的拒绝,才导致了苏南的离开。
为什么,到现在却还是在犯这样的错误?
李垣在洗手间的隔间,蹲在马桶上,在心里痛骂着自己。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二十六分零七秒之后,李垣终于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坐回了范婕的对面。
点的法式套餐已经上桌了,李垣却没有任何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