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每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最终都会走上这条路,景肃已经得到了驻颜的方法,可是这还远远不够,他还想永永远远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正是……”,齐远简直是对季醴泉的忠心无言以对,他自季醴泉的神情中看出对方明显也是有自己的算盘的,但是还能当场戳破不成?只好点头回应,拿些恭维景肃的吉祥话说说,乖乖低头喝茶。
“听闻齐大人正在调查谢前辈生前之事,”季醴泉见齐远很喜爱荔枝,于是摆手又让侍从端了两盘上来,丝毫没发现眼前的少年走神了,“我的一位故人曾是谢玄止大人的徒弟,”季醴泉含笑望向齐远惊讶的模样,“所以可能知道些其他御医不知道的事情。”
“这种瑞兽大多寿命悠久,若是能取得它们的血肉或者其他来入药,或许陛下的长生不老药就可以炼制成功了。”
“正是。”季醴泉见齐远不想多谈,害怕引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好心办坏事了,于是忙道:“一直以来我都是用种种珍奇药草炼丹,直到昨日,见大人的方子里居然有颇多活物……”
老实说,他现在都有一种小辈去长辈家做客,结果被过于热情的长辈疯狂填食的诡异感觉了。
齐远谢绝了季醴泉想亲自将他送出门的要求,就谢绝不掉他的荔枝了。没错,季醴泉足足包了两大包交给侍从提着,让他送齐远回家,齐远简直是哭笑不得,怎么推辞都没用。
季醴泉合上病历本,叹息道:“康平年时我尚在师门闭关,远离京城,不过我那位故人应是知道的。”
“那我的那位师伯……”祖父的徒弟,齐远叫一声师伯也没问题。
“我回去查阅了诸多典籍,发现确有用活物入药的先例,”季醴泉面上带了一丝向往之色,“传闻千年前,栖吾山上有一种奇异瑞兽,全身覆有黑色的鳞甲,瞳孔是灿金之色,足踏祥云,常人见了就会被其周身的威势摄去心神。”
“虽不知大人为何要揽下此事,但你是故人的师侄,也就是我的后辈,但凡有季某能帮上忙的,吾必义不容辞。”
……这都什么和什么,齐远抽了抽嘴角,面容一肃,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季院使的故人估计和祖父一样,都是被柳衡之死牵连了,那季醴泉此时出现在景肃身边,就很耐人寻味了。
“可能吧,”齐远叹道,岔开了话题,“季大人刚才说,臣为九皇子献上的丹方,对您的新丹药有启发?”
“不是逸闻轶事,是确有此事,”季醴泉摇了摇头,“我在诸多本门典籍中皆寻到此兽踪迹,想来不是空穴来风。”
他到底想做什么?季醴泉对齐远没有敌意,甚至还算是友善的,但这抵消不掉他带来的危险感觉,齐远暗自打定主意,今后若是没有利害关系,还是不要和此人为敌才好,无论从何种角度,他都不想针对谢家曾经的故人。
齐远尴尬望天,他能说那都是景秋白修炼用的毒虫吗,只是借景晨韵的手帮忙找找而已,对手的人手可劲儿折腾不心疼。真的没想入药来着,那个小美人健康得很,根本就不需要医治,倒是齐远自己病的快死了,医患关系完美颠倒,也是让人啼笑皆非。
“齐大人最近还是莫追寻这些敏感之事为妙,”季醴泉意义不明地道,“因大人应下替九殿下解毒的差事,你现在可是正站在风口浪尖上。”
“你祖父德高望重,能请动他老人家亲自出手,还不是寻常问诊,而是研究续命之法,此人定不是常人,大概率还是那几个。”
齐远无奈道:“没错……”那几个的重要亲属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季醴泉蹙眉念道:“康平年间……是先帝在位时的年号,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季大人可知?”齐远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迫切,追寻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又怎能不急。
强自将满腹狐疑压下,齐远揭开茶盏,任其中蒸腾的雾气模糊了自己的表情,淡淡地道:“千年以前?民间还有这种逸闻轶事?”上来就将其打为民间传闻。
齐远:“…………”
“既是异兽,想来捕获不易,若是惹怒了它,引来祸端该如何是好?”齐远不好针对季醴泉的门派,于是满嘴跑火车。
“那、想来就是天意如此……”季醴泉意味深长地道:“陛下英明神武,若能保陛下万岁无虞,大昱便能长治久安,为此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他到底只是生了罕见怪病,还是和那只异兽有瓜葛?齐远面色十分难看,无论哪个听起来都很糟糕。
将杯盏中的浮叶吹开,齐远总觉得季醴泉所说的异兽样貌十分眼熟,黑鳞金瞳,和失控时的自己很像……可是谢芝和齐斐明明就是人类,齐远出离的茫然了。
“死了。”季醴泉淡定道,明显不想多谈,然而面上并无丝毫悲伤之色,只在听到那声师伯后,脸色更柔和了几分,“不过,我猜齐大人心中可能已有想法了。”
“那您知道祖父所医的这位患者是谁吗?”齐远忙呈上病历本,正是之前与景秋白讨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