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眨眨眼,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一样,只有身下的不适感那么真切。
他爬起来,脚步轻飘飘的踩在地上往楼下走去。
刚刚下楼就碰到开门进来的江淮,风尘仆仆的样子,工作服都没有换下来。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穿着白大衣也像是在走秀一样。
江淮看起来有些着急,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过来,拽住夏然的手腕。
“然然,你知道她让我回来做什么吗?”江淮顿了顿,紧紧皱着眉,有些难过的说:“她让我过来拿她的证件带去民政局。”
夏然瞪大了眼睛,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住一样,疼痛的让他站立不住。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会结婚,可是这天来的太快了,快的让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都才刚开始拥有这个人,这么快就要失去了吗?
江淮看着无声哭泣的对方,伸手把人揽到怀里。低头吻着他发顶,发丝上的香气钻进鼻子里。
“我原本以为,她嫁给我,我会很高兴。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却觉得只觉得难过。”江淮闭着眼,“因为我爱上你了,这份爱都超过了对她的爱,每天折磨着我。”
江淮的话一字一句的砸下来,带着痛苦。夏然回抱住他,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不要结婚。求求你。”他卑微的说。
“那你让我怎么做?!我现在甚至连看着她都愧疚得不行,只有在看不见她的地方我才能好受一点。”江淮推开他,情绪有些激动。
夏然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跳出来。
“江淮。”夏然抬起头,含泪的眼睛望着对方:“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语气带着试探,但又异常坚定。
客厅里的挂钟还在沙沙的走着,一分一秒没有停滞。
江淮张了张嘴,像是在纠结,“然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家里倒是没什么牵挂,你呢?你的父亲”
夏然摇摇头,“他本来就不在乎我,我离不离开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江淮爱怜的抚摸他的脸颊,做了决定:“好,我们一起走。”
得到回答的夏然这才平复下来,回握住脸庞上宽大的手掌,侧头深深地吻了吻。
“我只有你了。”他说。
江淮的胸膛贴上他,弓着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沉声说:“我也是。只有你。”
两人脸颊贴着脸颊,互相透支着温柔。
多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变成永恒。夏然心想。
但是这种温馨没有保持太久,空旷安静的客厅里,江淮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掏出来,避着夏然的视线看了下来电显示,但却诚实的告诉对方:“是薇薇打来的。”
夏然去夺他的手机,大声说着:“不要接!”
态度这么坚硬,但仔细听他的声音却有些颤抖,甚至带着祈求。
“然然,我得跟她说清楚,我不能让她一直等我。”江淮跟他讲道理,“听话,你现在上楼去收拾行李,收拾好我们马上就走。”
夏然只好跑着上楼,怕晚一点对方就对夏薇薇心软了,毕竟他们最先遇到。他催促着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在眼前了。
江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手指抵在唇上,低头笑了出来,肩膀都跟着抖动。
然后心不在焉的接听了电话,食指在手机背后一下一下缓缓敲着。
那边的声音传过来,夹着哭泣,充满了崩溃,夏薇薇哆哆嗦嗦的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呜爸爸突然中风送到医院了。呜我呜呜。”
江淮挑了挑右边的眉,很是漫不经心。
但是说出口的话又带着关切,“发生什么事了薇薇,你别哭,先告诉我。”
夏薇薇努力止住哭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断断续续地说:“今天呜开股东会,其他股东让爸爸下台,呜本来我们手里的股份有55,但是呜呜呜”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但是那些人拿出了我签署的股份转让协议,呜呜我真的没有签过,怎么办呀呜呜呜”
说来其实挺好笑的,亲生儿子都没有的股份,但却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百分之十,有些人被吹吹枕边风,就已经忘乎所以了。
江淮嘴角带着讽刺,不耐烦的听着夏薇薇的哭诉。
余光瞥见夏然从楼上下来,他收起脸上的表情,对电话那边说:“薇薇,我这边有台手术,伯父是在我们医院吗?待会儿把病房号发给我。等我一下,不会太久。”
电话刚一挂断,江淮就看到夏然把行李箱突然撒开,跑了过来。
行李箱被力量带着砸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但是这些声音不能撼动江淮丝毫,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朝他飞奔而来的人。
夏然重重地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对方的腰。闷闷的开口:“你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