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秦箫和徐行对沈秦筝的话置若未闻,还没等傅义天腹诽完,两人早已经一骑绝尘,跑的没边儿了。
官道尽头近在咫尺,徐行好不容易才赶上沈秦箫,远远回头看了一眼正纵马而来的沈秦筝,问道:“阿箫,你二哥又说什么了。”
沈秦箫愤愤:“他自在江南风流快活,又得一异性金兰,哪里还记得我。干脆让出位置与他同他那贤兄一道心意相通,我决计不再相扰。”
徐行不由得哑然,宽慰道:“你同二公子自小青梅,又是打断了筋骨连着血脉的堂亲,你无端吃这些味做什么。”
沈秦箫心中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但现今也不好拉下脸面将马??拉住,于是在心中气苦:“幼时走马不是走得飞快,叫我如何都赶不上么。现今如此拖拉,赶来也不是诚心劝我!”
他哪里知道,他和徐行者两匹枣红马乃是自京城牵出来的良驹,秦国公军中权势甚重,家中兵马家将皆是战场上退将下来,自是兵强马壮。
沈秦筝这马却是傅义天所置。就算是江南好马,可比之塞北战驹就明显不够看了。
沈秦筝在后面奋力扬鞭,生平第一次懂得了那些贪官得陇望蜀,贪心不足之心。
他要是也早收些好马就好了,何至于此时如此失利。
“阿箫,你二人且慢些。”沈秦筝朗声大喊,也不管后面的侍卫和傅义天等人,兀自向前边追边劝:“前处进山有岔口,当心走错了。”
沈秦箫对着后面赌气喊:“谁说我要去什么荒郊野岭了,我自要回京城去!”
徐行听闻大惊,忙向沈秦筝解释吼道:“不回不回。二公子,我们知道路。阿箫抽过了头,马惊了,正拉着缰呢。”
说完,又立刻像沈秦箫说道,声音中不乏带着警告:“阿箫,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此刻正是上巫山查探的好机会。”
沈秦箫眼中狠色一闪而过:“我没忘,正好先冲上去将那晚的蹊跷看个究竟。二哥旁边那个人很有些问题,我担心让他看出端倪。”
徐行亦是赞同:“赤蝎门同塞上城频频往来,觊觎中原武林已久,是得小心行事。”
“回去便立刻禀告父亲!驾——”
二人说着,在岔路口准确向右行,走到了通往巫山的山路。
沈秦筝看他二人行了正路,心下知道徐行的话不似作伪,又有些忧心惊马伤着沈秦箫,于是对后面众人大喊:“快跟上。”
莫青心领神会,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于是右手放在右腿侧坐了一个手势,叫伪装成侍卫的灭影众加快脚程,拿药激一激座下劣马,不必再同这文弱的傅员外兜圈子做戏。
傅义天却以为沈秦筝这喊话是对着他说的,当下对众人道:“这两位京城来的小少爷好不晓事,修远当真纵容过头了。我先行一步,诸位跟上。”
说完,便一夹马腹一溜烟儿跑远了。
他那马原来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劣,竟也是一匹日行千里脚力十足的良驹,不多时便赶上了沈秦筝。
莫青在后目瞪口呆:“当真无jian不商,原来他亦在装模作样。”众人遂赶紧自怀中掏出秘药,在马鼻口处晃了晃,追了上去。
众人一路飞走,便不似方才的闲庭信步。
沈秦箫同徐行不一会就走完了山道,抵达不得不下马的奇林怪石的入口。他俩互相一对眼色,便要闯入巫族山门。
“慢着——”
二人一回头,只见沈秦筝已然赶上来,其后还跟着傅义天和莫青一行人。
沈秦箫心中一股酸意上涌,暗想:“你果真就是为了等你那义结金兰的兄弟。”
想完这茬,他觉得自己有些黯然,而在自小那份从来什么东西都是独一无二,要先行挑选的骄矜作祟下,又萌生了一股更大的傲气。
他想:“我非得借你的由头,跟你一起走么?”
“你二人从不曾来过巫族地界,”傅义天上前一步道,“最好还是同侍卫们呆在此地。莫管家,修远同我一起入了巫山,告知族长再行放你们进来。”
他神色晦暗不明,甚至有些Yin沉地看向沈秦筝:“修远,你道如何?”
沈秦筝点点头:“甚好。”
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有灭影陪着沈秦箫,他怎么都能放心很多。何况看那日沈秦箫的身手不弱,想是足以自保。
届时说通,自己再下来亲自接两人进山,领在身边也颇为稳妥。
这考虑很是周全,可沈秦箫并不领情。他赌气一般开口:“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劳烦沈知州和您的义兄了。”
说着,便要往山门闯。
“你初来此地,并不知道巫族利害。倘若贸闯惹怒他们……”
沈秦筝上前一把拉住沈秦箫,当时便急了。
“你怎知我二人便是初来乍到!”沈秦箫狠狠挣脱出来,右手拇指已经顶开了他那把黑布包裹的短剑:“方才诸位也猜到了。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便就此分道扬镳,我二人绝不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