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温脑中的一出戏排的差不多,那厢邀宠画饼的戏也落幕。
三人各怀心思进去,不想那几人还在争执。
启蛰不是没看过吵架,她阿娘就喜欢看吵架,小时候还领着她一起看过。
最有意思的当属青楼里,揭开斯文面具,什么都能骂出来。
曾经的一个侍中、如今某州县刺史就曾在花楼大厅扯着嗓子骂对面:你个狗娘猪爹养的王八儿子,什么东西敢和你老子抢……
她当时和阿娘一起坐在楼上,阿娘听完笑得肠子都要打结,这人什么智商,骂个人还把自己卷进去了,隔天就以袖口有墨点衣冠不整的由头撵出京了。
至于为什么不说真实原因嘛……自然是不能告诉她阿爹,阿娘又偷偷去花楼玩了!
启蛰原先只管看戏,如今却已经要负责劝架了。
她装作没听见祭酒怂恿礼部尚书去和她对呛好让她明白科举不可胡闹,礼部尚书不好回话,遂训起属下前些日子交上来的公文有好几个错别字的问题;吏部侍郎想打个圆场,却被老祭酒拉着,语重心长又不失委婉地劝他不要再写一些有的没的文章送到国子监看能不能当范文了,当年给安远伯求情的启实在是触及情肠才超常发挥把先皇后选进去编入教材,他的文采真没那么好云云……
启蛰清了清嗓子:“诸位!”
或许是想到了启蛰那天骇人的怒气,所有人动作都停了下来挂上了儒雅面具,本来沸反盈天的内室瞬间静了下来,一片祥和。
很好,很知情识趣,不用她亲自开口劝了。
“今日议事结束,后续按新增的规矩和往年条例即可。诸位近日忙于贡举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处理公务,本宫也还要处理公文,就不留诸位了。”
众人自然告退,考雅相虽然还想再说话,但是一想启蛰被吵了一上午,这时候心情不好肯定不适合刷好感,遂也撤了。张思温猜想启蛰所说的办法大概是要去找陛下,既然没留她,她也不好主动跟上去。
启蛰独自喝了两盏茶,把这两日的公文挑挑拣拣批了,看了下时辰,正好刚申时。
再不走就赶不上早退了!启蛰施施然起身,打道回府。
十月份的天气,只留二分夏季余热,其余便都是秋日清爽。
启蛰一出门,就望到清白炫蓝的天,整个人都Jing神了几分。
宫道上,张思温远远看到启蛰,挥手过来。
还没近身,老远就闻到桂花香,整个太极宫,只有国子监那边种的全都是桂树。
启蛰看了看张思温过来的方向,等她走过来随口问:“你怎么有兴致去国子监了?”
张思温抬手嗅了嗅衣衫上的桂香,也了然,她退半步跟在启蛰身边,半开玩笑:“阿蛰你重视那些女学生,我不是怕那些人教不会,就去给她们露了一手。”
启蛰一脸不信:“你上次说露一手,还是在崇文馆的丹青课上。”
启蛰当时课间正巧和考雅相读吵了架,争论到底吃汤鱼丸配米饭到底是拿筷子吃还是拿勺子吃。
她筷子学得好,觉得必须要用方便那个;考雅相觉得勺子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存在的,当然要用勺子。
还没吵完先生进来了,启蛰为这个架没吵赢坐立不安。
下完课,张思温过来,偷偷摸摸地说她已经给启蛰报仇过啦,别生闷气了。
一问才知道,那节课是先生让照着自己的样子画肖像图,下课要收。这种画写名字时都是在画旁边写个“某某人像”。张思温把考雅相的像后面写个大蛤蟆,变成了“考雅相像大蛤蟆”!
张思温吐了吐舌。
好在启蛰回想起往事就不细问了,笑道:“你呀你呀,吵个架还帮我找场子,行,够意思!”
张思温得杆儿就往上爬,亲密密挽起启蛰胳膊来:“你的事,我当然会上心啦!”
启蛰任她挽。
忽然想起一事:“你既然替我上心,今晚我就向阿兄讨个给事中给你好了。”
公主权利如今越发大,给事中还一定要去陛下面前讨……张思温转眼明白。
“好呀,我同以往一样,绝对尽全力。”
刚出了宫门,张思温想起来什么,给启蛰一个帖子。
“什么东西这是?”启蛰打开看了看,是有人邀她去府上的品酒宴,启蛰把它塞回张思温怀里,“不去,本公主好这么赏人脸吗?”
张思温神秘道:“据说有西域那边来的美男子,会抱琵琶跳舞。”
启蛰有点心动,张思温重新把帖子给她,启蛰想了想还是拒绝:“本公主要去就去,那是给他们脸,还费力拿这个玩意干什么。”
张思温挑挑眉,惧内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她还想蹭启蛰的厌翟车一道回公主府呢。
启蛰前几天给启翛和几个门下省官员都下了帖子,邀他们公主府宴饮。
回去的时候正碰到启翛的车驾。
启蛰见了她哥,笑得一脸谄媚:“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