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地方好像正在飘雪,她在黑暗中冷不防鼻间钻入了几片雪花,落地时狠狠打了个喷嚏。
有一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拽离,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双因吹了冷风而带着泪花的眼,正对上一脸不悦的解清泽。
“不,不好意思啊殿下……”她意识到刚刚说不定溅了口水鼻涕在解清泽的怀里,急忙上下翻找着手绢。
解清泽对着她冷哼了一声,绕开她径直走到她身后。
她这才发现,眼前好像是一家豪华酒楼的二层雅室,她凭栏向外看去,果然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坊间道路宽广,各种奢华商楼林立,底下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应该是宫外的荣城,看来解清泽今天心情不错,原来是想带她出来玩。
“殿下,这是哪里?”
她凑到解清泽对面的软垫上坐下,四处摆着不少雅致的陈设,阶下还立着一个颇为Jing致的铜制碳炉,上面已经温着一壶热水。
解清泽没说话,却将自己跟前的毯子递给她,她诚惶诚恐地接过来,又暗自离奇地将披风解了,正经地端坐好。接着看他拿起一旁的一盏小铃敲了敲,很快,有个仆从打扮的人轻轻推开了她身后的一扇门,又跪坐在门口问道:“贵客何时来的,可是有何吩咐?”
“有,”解清泽斜靠在身后的檀木扶手上,一腿屈膝,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又十分不客气道,“叫你们掌柜,立刻,马上,来见我。”
那人说了声“是”就匆匆走了,她暗中有些疑惑地看向解清泽,虽然他平日里在她和鬼魂跟前不讲理惯了,但也没见过他对着宫人或是外头的平民百姓们摆出这种大爷做派。
莫非这里的老板欠了解清泽钱了么,竟被他拿捏,她默默替这位还未见到的人叹了口气。
她听得外头步履匆匆的脚步声,又有一双手轻轻打开门,探入一抹松绿色的袍袖,接着一个儒雅又不失风骨的老人走了进来。
这伯伯年轻时长得一定很好看,她在心里暗叹。
他不卑不亢地对着解清泽行礼,“殿下,何时来的,为何不通知我等?”
解清泽仍然摆着那副坐姿,作势要去拿炉上的热水,那老人连忙道:“我来。”
说罢便收拢袍袖,把着一方垫手的茶巾帮他跟前的茶盏里添了水后,又转过身来对她也笑了笑,“老身也为姑娘添些水。”他说话时一直弯着腰,手下动作却利落。
“谢谢伯伯。”她真诚对着老人道谢,但是原本在对面一言不发的解清泽突然挑了挑眉,神情古怪地看着栏外渐渐下起的雪,勾起一抹笑。
笑什么呢……她决定不去理会他。
老人服侍完了她,又像是伺候难缠的小主子一般对着解清泽道,“殿下今日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解清泽歪着头道:“要十个菜,然后要去年梨花酿的酒,你等下来这里筛,筛得细些。”解清泽用下巴指了指铜炉一旁的座位。
“好。”老人又行了一礼,“那我先吩咐厨房去准备。”
解清泽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歪在那里,转头去看窗外的雪。
她目送着老人离开,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此等酒楼的掌柜,果然好涵养。
随后她们这间七八步长短的雅室里就热闹了起来。老人应是极为熟悉解清泽的喜好,先是有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抬来两架细绢纱制的屏风,又有几位乐师抱着乐器默默走到屏风后,开始演奏一些空灵通透的乐曲。许是国丧未过,虽然城里未禁丝竹,但是奏的曲目皆静谧深远,未闻欢腾热闹。
接着又有一众人陆陆续续端着东西进来,先是摆上了一条长烤架,一整条羊腿,各式配菜器具,随后众人撤下去了,只有一个带着围裙打扮的伙计留下来,向他俩行了一礼,又在隔了一步远的地方斜坐着,开始用刀片那条羊腿,直至片成薄薄的一条一条,整齐地挂在一副酸枝木晾rou架上。
门又开了,这回是老人回来了,他用带子束了两手的袍袖,看着利落了许多,身后还跟着个壮实的伙计,抱着一坛酒,又拎着些器具上来。
“正好降雪,老身就让厨房替殿下和姑娘备了烤羊rou,还有一道汤品和两道素菜,稍后呈上来。”老人笑着对他二人道。
她见解清泽看着雪,好像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就连忙道:“好的伯伯。”
那头解清泽咳了一声,又起身去喝杯里的茶。
老人身旁的伙计给他摆好了一应器具然后离开了,老人对她笑得颇为慈祥,又跪坐在她和解清泽之间的位子上,拍开了酒坛上的泥封,将一应筛酒器和酒杯泡在暖炉上刚架好的铜水皿里,开始替他们用温水煮酒。
他身后又飘来羊rou的香味,原来是刚刚片完rou的伙计,已经开始用烤架烤rou了。
“姑娘请。”她抱着怀里的毯子,兴味十足地看那伙计烤rou,突然听得耳边老人的声音,转过头来时,老人正用一把Jing致小巧的酒提子,将刚筛好的热酒倒在她的杯里。
她扑面闻得一股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