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六国义士都是你请来的,你快点自己招待去。”
嬴政斜睨着赵不息,嘴唇微动:“这些六国余孽还不配我亲自招待。”
赵不息纠正:“是六国义士。”
这些人现在还是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虽说也不一定能站多久吧,可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她不太看得起的朋友嘛,对他们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好好做的。
嬴政看着周遭走来走去,寻找着熟人寒暄,各个脸上都挂着得意,殊不知死到临头的六国旧贵族们,嘴角扬起一个显得十分轻蔑的弧度。
“六国义士……”
不过是一群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国家的蠢货,也配叫做义士?
不过嬴政也不愿意在这些人众目睽睽之下和赵不息争论这个,只是对着赵不息举起了手中的茶盏,将其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咕噜~”
王离将手中的水囊往地上一扔,擦擦嘴,抿着眼看着头顶的太阳,“是不是就快要到午时了?”
他身侧的小兵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日冕,蹲着远远看了片刻后起身道:“将军,还有约莫半刻的功夫就到午时了。”
“终于到时辰了。”王离嘴一咧,露出八颗森白的牙齿,他抽出腰侧的长剑。
他是半月前奉命带着队伍潜入到这个地方来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家中有数万亩地的贵族,原来是魏国的贵族,后来归顺了秦国,魏国被灭之后也就没有人再难为他。
可根据王离收到的消息,这个贵族表面上对秦朝廷十分尊敬,可实则却是魏国余孽,资助了六国余孽数千金,手下还有数百门客,都是他曾收留的魏国余孽,都是改头换面的魏武卒。
蒙恬将军吩咐他,要将此人一家老小带着那些门客统统都抓起来,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除了他之外,秦军之中还有其他几十个百将都收到了命令,带着秦军实现埋伏到六国余孽的周围,只等着陛下一声令下就动手。
这些六国余孽的名单和详细信息都是陛下给的,王离尽管不知道陛下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具体名单,但是,陛下无所不能,既然陛下说他们是六国余孽,那他们就是六国余孽。
心中想到嬴政的时候,王离眼中满是崇拜和狂热。六国之人对嬴政有多么畏惧,秦人对嬴政就有多么崇拜,人都是慕强的,羊畏惧狼,狼崇拜狼王,狼王畏惧猛虎,而鞭策宇内的始皇帝嬴政毫无疑问是天底下的所有猛兽中最凶猛的兽王。
跟随陛下,他们就是战无不胜的,跟随陛下,他们完成了祖祖辈辈、无数先人穷尽数百年也未能完成的统一大业,历史在陛下手中统一,也将在陛下手中再次开始,他们只要跟随陛下,就能所向披靡。
王离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午时,骑上了自己的马,对着身后的士卒挥手:“出发!”
鲜红的血ye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腥气的血堆,被秦军杀死的六国贵族躺在地面上,被割开的喉咙往外滴答着血ye,他们死不瞑目的双目中还倒映着秦军大车小车从他们的钱库中往外搬运财宝的倒影。
嬴政和赵不息靠在软椅上看着面前的歌舞,这些舞姬和伶人是魏地的贵族带来的,魏女好颜色,伶人擅歌舞,这些人在院中舒展着腰肢,尽情舞蹈。六国之人举杯欢饮,酒气充斥着整个庭院,纷纷恭维着彼此,倾倒的酒坛中潺潺往外流着美酒,酒水迷醉人心。
天下各地的秦军纷纷举起了屠刀,血流成河,反抗者死,降者也垂着泪被捆住手,排成一列被秦军赶着爬上囚车。
这些家族根本没有组织起什么抵抗,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家族的族长都赶去了颍川郡参加六国联盟选举盟主的大会。
他们都认为哪国的人选上了盟主,哪国的人就能分到更多的利益,这些贪婪的贵族自然不愿意放弃分一杯羹的机会。
可是,他们想要的是分一杯羹,嬴政看上的却是他们锅里的饭,磨刀霍霍把他们锅里的饭连着他们的锅都一起端走了。
蒙恬亲自带了五千最Jing锐的士卒,带着秦军最Jing锐的弓箭,围住了张良的府邸。
宅院内歌舞升平,每个人都十分好客,私下却都在思考着怎么谋取最大的利益,赵不息胳膊支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塞着烤rou,嬴政则腰杆挺得笔直,偶尔看一眼院门的方向,心情就更愉悦一分。
唯有蒙毅,对今日即将发生的事情知根知底,却也提不起来什么兴趣,满脑子都还是这几天陛下对黑石子的夸赞和抱怨。
赵不息自然也注意到了嬴政愉悦的心情,她狐疑的看着嬴政,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嬴政:“你笑的这么坏,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
嬴政轻啧了一声:“逆女,怎么和你爹说话呢。”
嬴政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赵不息,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若是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始皇帝,你信不信?”
“这你也敢想?”赵不息被自己便宜爹逗笑了,“要是你是始皇帝,那我岂不就是秦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