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志安排,让李瓶和廖文碧睡平时他们老两口的床,他和严锋睡李豪那间。
李瓶不急不慌道:“图他啥?图他对我好呗。给我饭吃也给我衣穿,还不像王德才那样连自己老婆都打。”
李家的屋子不大,正屋只有三间。中间一间堂屋,逢年过节给祖宗烧纸,宴请亲戚朋友,都在这屋。堂屋两边是两间卧房。灶屋独立于正屋之外,但也是挨着的。
因为要早起坐车,头天晚上本来也睡得不多。坐一天车下来,身体也有些乏。正好严锋也没什么跟李成志聊的,一上了床,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李瓶想起刚才的情形,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又叮嘱道:“你收着点演,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我怕你到时候被我爸打。”
李成志干脆又买了一张小桌子放在里面,自己家人吃饭的时候,就不用特意去堂屋。
廖文碧不以为然道:“你说他对你好,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就说吃饭的时候,你俩挨着坐一起,他那大胳膊肘子撒那么开,都快把你挤到地上去了,怎么没见他让着你点儿?还有,进门就伺候他洗手洗脸,饭后又伺候他洗脚,热水和帕子都要递到手上,还给脱鞋脱袜子。”
母女俩没挨着一起睡,一人占据着床的一头。李瓶刚脱了衣服躺进被窝,廖文碧突然叹了口气,冲她悠悠道:“瓶啊,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男的啊?”
见门口没人,她才放了心,回头推了一把严锋,小声嘱咐道:“你注意点儿,别被看见了。”
严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放心吧,我注意着的。话说,吃饭的时候我演得好吧?你爸脸都气歪了。”
只有两间卧室两张床,平时老两口一间、李豪一间,刚好够。如今又添了李瓶和严锋,家里就不够睡了。
“说句难听的,我跟你爸生养你一场,你都没给我们洗过脚呢。把你养到这么大,不想着回报回报父母,就上赶着去伺候男人,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李瓶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眼睛盯着发黄的蚊帐顶,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李成志在老妻面前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从来都是他说她直接照办的。如今被当着毛脚女婿的面质疑,李成志有些不高兴。
严锋跟老妈报完平安,把手机递给李瓶,让她说两句。
“他都多久没晚上回来睡过觉了?等他明儿早回来,我们都起了。到时候两张床空着,不够他睡的?”
当年修灶屋时,李成志特意修大了一些,除了做饭的地方,剩余空间拿来放置农具和给家里养的鸡鸭搭窝。谁知一切放置完,中间还空着好大一块。
廖文碧期期艾艾道:“你这样安排,咱们几个是有地方睡了。可……豪儿回来睡哪啊?”
严锋安慰她:“你爸应该不敢,刚才我们都那个样子了,你爸连句重话儿都没说。我怀疑他之所以这么能忍,估计是因为怕我打他。毕竟,我可是有把人打残的‘前科’在。”
“还怎么了,你看你找的这是个啥烂人?结过婚、坐过牢,还欠着一屁股债。给你介绍王德才你不愿意,结果你就找了这么一个,连王德才都不如。人家王德才别的不说,至少有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个分钱没有还倒欠债的二手男,你究竟图他啥?”
这会儿正是农闲时节,地里没什么活儿,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就凑在一块儿通宵赌钱耍牌。李豪自加入后,几乎就没在晚上回来睡过觉,都是玩到早上才回来补眠。
严锋见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没忍住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李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回头望向门口,生怕被她爸妈看见。
李瓶这一讲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从路上坐了多久的车,遇到了什么人,到晚上吃了什么饭菜,样样都要讲给张淑蓉听。
老伴耳朵边唧唧咕咕一顿交代。
李瓶虽然跟严锋一样,也又累又困,但廖文碧很明显不愿意放过她。
严锋在院坝里陪着李瓶洗脚,屋里廖文碧灶上那一趟活儿忙完后,也拿了大盆放在吃饭的屋的地上,舀上半盆热水,两口子围着洗脸洗脚。
第271碗面
李瓶想了想,觉得他猜测得有点道理。她爸虽然喜欢冲家里人耍威风,但在外人面前,确实跟泥做的人一般,没什么脾气。
“还有,你说人王德才打老婆,哪家两口子结了婚不吵架拌嘴就白头到老的?牙齿和舌头那么好,还经常打架呢,何况两口子?俗话
廖文碧似乎被她一点儿不在意的语气气着了,连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两人讲了半天,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第270碗面
洗完了脚,严锋去院坝里给张淑蓉打电话。李瓶换了个盆儿,打上热水端到院坝里,拿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洗脸洗脚。
冬日的天儿黑得早,又因为没有取暖设备,干坐在地上也冷,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是吃过晚饭,用烫水暖热手脚后就去床上躺着。不管是不是立马睡觉,起码比坐地上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