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又问:“前头的药堂开门了吗?”
宋氏叹着气道:“可不就是南安王府么。昨儿个大半夜的有下人过来,又是哭又是闹的,求钱老太医去给他们太妃看一眼。听说太医院的赵院判也大晚上的被请了过去。只是人已经油尽灯枯,医术再好,也回天乏力了。”
样,在荣国府里头正正经经地住过,他家的行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要是真像你说得那样,也亏得是这边的老爷和太太接了姑娘出来了——就是老太太再疼她,底下当家的都是这样冷情、不愿意为了孩子出头的,姑娘在那儿,日子也不一定多好过。何况后面还有抄家的事。”她也没敢说,她们在这儿再怎么担心,刘遇也绝对算得上最好的夫婿了,□□国府那几个姑娘,都是许的什么人家?一看就是家里没提前给她们谋划,对自己家的孙女儿尚且如此,对外孙女儿,又能用多少心呢?他家那个宝玉……当年贾敏还在的时候,倒也不是没和林海开过玩笑,说要把黛玉许给她侄儿,后来黛玉去了京里,写信回来,也赞过宝玉对她照料,林海也没见过宝玉,只听说模样、性情都好,又知根知底的,也
荣国府抄家前夕, 南安太妃就瘫了,后面贾母都一病没了,南安太妃能熬这么久,也是云嵩四处求医问药、努力续着的了。她是郡王太妃的身份没的,丧事按制办理的话, 各家都得出人去祭拜。黛玉倒也不忌讳这些, 只是他们家与云家的关系, 到底尴尬。
林海最后病重的时候,霜信一直在旁边伺候着,也是亲眼见着他百般无奈之下,不知道要不要求助族人的纠结的。还是林华知道他一向清高,轻易不求人,劝他:“老爷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扬州的百姓和姑娘考虑考虑。”他才写信给林滹。
黛玉叹道:“也不知道馥姐知道这事儿,忍不忍得下这气。”馥环和几栀一起开药堂以来,对几栀更加照顾,真真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甚至隐隐还有些拿她当女儿养的架势,当年南安王府欺负她,她还觉得能忍,不知道这次欺负到了几栀头上,她会怎么想。
“真的不早了,该感叹的也感叹过了,再说多少遍,这事儿也由不得你说什么。”霜信看了看月亮,推紫鹃道,“快去睡吧,昨晚是你守夜的不是?再不去睡,真成神仙了。”
宋氏吩咐底下人道:“叫门房的帮着春
锦书道:“钱姑娘昨儿个忙了一整宿, 说是今天实在是熬不住了, 歇一天。刚好张掌柜的也要带人出去采买,今日歇业一天,贴了条子,开了个小门, 还能凭方子抓药。”黛玉忙问:“怎么,昨儿个夜里钱妹妹还有病人?”
她也是经历了贾母的丧事,才知道这些有品级的老封君对于已经降爵了的人家意味着什么,有时候老人家病痛得难受,连太医都说,活着也是受苦的时候,子孙们还用各种药吊着,已经不全是为了尽孝心了。虽不知道云嵩是属于哪一种,但昨儿个那一出,恐怕把太医院上上下下得罪了。
黛玉想起外祖母病去后,舅舅家一片衰败之相,倒是也理解南安王府为何会要想尽法子医治南安太妃。可是说到底,人有亲疏,她心疼几栀,道:“钱老太爷年纪也大了,这么折腾,恐怕吃不消。”
紫鹃在荣国府里头生的,原自然是向着那边的,只是后来一心一意为她谋划,才发觉那儿有多少不合理的东西,笑道:“谁说不是呢。林老爷后来为姑娘找到这边的老爷、太太,这是真真的慈父心肠了。”这才是做老子的该做的事呢!
次日一早, 黛玉梳洗打扮了, 便至宋氏房中请安,也是知道最近家里事儿多, 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到了那儿, 却见宋氏已经起了, 正在和锦书嘀嘀咕咕着什么,脸色也称不上十分好看, 便知必是有什么事,忙问:“婶娘怎么了?一大早就皱着眉头。”
黛玉冷笑了一声,又问:“等他们家丧事办完,是不是就不是郡王府了?”
不是没动过心思。如今只能说,幸好后来没真提这事了。
幸亏他还有这个族弟,幸亏他舍下了面子向林滹求助,又幸亏,林滹真的是个君子,真真儿把侄女儿当成亲女儿养大了,各项谋划,也看得出真的是尽心尽力了,明珠族姬的封号虽是为了表彰林海为盐政呕心沥血,但说到底,若非林滹是刘遇的舅舅,皇上也不能这么上心。
宋氏叹了口气, 道:“昨儿夜里,南安太妃去了。”
宋氏道:“等他家办事的时候,叫林福去设个路祭吧。咱们家和他们家这样的关系,又在办喜事,不去也没人会觉得奇怪。要是去了,才叫人注意呢。”
紫鹃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虽心结还没解开,但确实轻松了一些,叮嘱了两声,也就回房歇息去了。
宋氏道:“可惜门房的人没把我们叫起来,不然还能帮着说两句。王府来请,太医院院判也去了,钱老太医还真不敢推辞。栀丫头怕他吃不消,也跟着去了,守到了后半夜,还把严老先生送回去了,才能回来歇歇。说是那边人都没了,也不放他们回来,说是还有救,要不是赵院判的家里人找过去,还不知道要在那儿待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