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神功盖世,属下方才还替公子耽心呢。”
他一向善于奉迎,但话声出口,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石中英脸上不见一丝笑容,两道慑人目光,有如两柄利剑,直向自己射来。
在这一瞬间,后来的花戟高顺,和火龙卢烬(蓝纯青)叔侄,已经“品”字形围了上来。沈长吉也是老江湖了,这种情形那会看不出来,心头一窒,笑容也僵住了。
石中英没待他开口,冷然喝道:“沈长吉,你早已知道花戟高顺是冒名顶替,卧底来的,怎不早说?”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沈长吉骇然道:“公子明鉴,属下事先并不知道。”口中说着,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蓝纯青右掌一伸,迅快的拍在他身后,喝道:“沈长吉,公子正在问你的话,你若敢妄动,莫怪老夫出手无情。”沈长吉外号“穿云镖”,只要给他缓过手来,暗器就可出手,因此蓝纯青不得不防他一着。
沈长吉惊骇失措,望着石中英,怕恐的道:“公子,属……属下真的不知道。”
石中英平静的道:“据我所知,你不但是他同伙,而且也是冒名顶替来的,在下能容一个卧底来的jian细,留在身边么?”
沈长吉也是老江湖,这回听懂了,连忙躬躬身,陪笑道:“原来公子是不要真的。”
蓝纯青沉喝道:“你此话怎说?”
沈长吉道:“因为在下是奉命听候公子调遣来的,不论公子有什么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蓝纯青听出一些口气,依然沉喝道:“你是奉谁之命?”
沈长吉忽然左手剑诀一指眉梢,连连躬身道:“属下自然是奉主人之命了。”
石中英看他也剑诀指眉,符合了暗号,心头大感意外,不觉失声道:“你……”
蓝纯青不待他说出口来,就朗声道:“Jing虹直欲冲牛斗。”
沈长吉连忙接口道:“正义人间好护持。”
蓝纯青道:“报个数来?”
沈长吉道:“七星剑下第二人。”
蓝纯青释然笑道:“果然是自己人。”
沈长吉拱拱道:“卢兄是……”
蓝纯青笑了笑道:“兄弟江老七。”
沈长吉听的肃然起敬,慌忙躬身道:“属下该死,不知你老是总护法。”原来蓝纯青说的“江老七”者,就是“护剑会”南七省的总护法是也。
蓝纯青含笑道:“咱们在船上,还有一段日子,沈老哥不是叫老朽卢兄的好。”
沈长吉道:“属下遵命。”
蓝纯青道:“好了,都是自己人了,还是坐下来再谈吧。”
石中英看了地上的花戟高顺一眼,问道:“老前辈,此人如何处理?”
蓝纯青道:“他只是石家庄重金礼聘来,并非老贼心腹,暂时不如先把他送到底舱去再说。”石中英起身道:“晚辈这就把他送下去。”
后来的花戟高顺,他是龙门帮安庆分舱杨大寿的内弟,“剑软掌柔穆老三”
穆慎行,忙道:“公子不忙,这人由兄弟把他送下去就是了。”说完,一手提起花戟高顺,大步往卧室中走去。
大家依然围着小圆桌坐下,琴儿掀帘走入,他已经切了一壶茶送来,然后取了几个茶盅,给大家面前斟好了茶,才行退出。蓝纯青一手端起茶盅,朝沈长吉问道:“沈兄,咱们送出去的假李帮主,真的死了么?”
沈长吉道:“不错,那晚属下奉到剑主之命,协助掩护一号,把假冒李帮主的贼人弄出去,当时一号并未惊动巡山八猛,顺利通过后山,怎知那晚正好是沈长吉巡查后山,被他发现,喝令一号停步,一号并未理会,反而加快脚步,朝前奔掠,沈长吉愈发起疑,一路紧迫不舍,一号虽是身上背着一个人,脚程跑得极快,三镖之中,一镖从假李帮主后心插入,同时也贯穿了一号的前心。”听他口气,原来他并不是穿云镖沈长吉。
蓝纯青:“你不是沈长吉?”
沈长吉笑道:“属下派到这里来,一直只是石家庄的一名园丁,做些杂活,直到第二天,剑主为了替死去的一号报仇,亲自解决了沈长吉,才指派属下,接替了沈长吉。”
蓝纯青一手摸着苍髯,颔首道:“原来如此。”他并没有询问他是谁?这是“护剑会”的规矩,只要手式和口令符合了,不能问对方的身份。于是,这位沈长吉,虽然已经不是穿云镖沈长吉,大家仍然把他当作穿云镖沈长吉看待。
船已经开了,舱底还是黝黑的,烛光在摇晃着,虽然并不太亮,但已可看清每一个人的脸孔。戚婆婆蜷曲着的人,身躯一震,陡地睁开眼来,她看到自己面前,静静的站着三个人,那是独角龙王李天衍、石中英、和假扮祝琪芬的左月娇。
戚婆婆展动了下手臂,双手依然动弹不得,她坐在船板上,冷森地哼了一声。
独角龙王低喝一声道:“防她咬舌自绝。”石中英急忙伸手食中二指,点了她“迎香”、“牙腮”二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