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孙晓雨对靳明远笑了笑:“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我上去接我妈下来——你知道的,女人嘛,无论多大年纪,总免不了收拾一下耽误些功夫。”
这理由天衣无缝,无论出于常理还是靳明远的个性,都不会跟在后面赚讨厌,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不着急,你让阿姨慢慢来。”
孙晓雨不紧不慢的施施然下了车,优雅的步子却没维持太久,一进入酒店大门,确认靳明远看不见自己了,她就一边加快步伐,一边火冒三丈的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是我,我现在上你房间。”
进了母亲的房间,孙晓雨一把将包摔在套间会客厅的茶几上,顺便也将自己重重摔进沙发。
“是不是你做的?”
面对女儿莫名的怒火,张悦像是丝毫不觉得奇怪,将房门关上,自己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这几年在外面一个人呆的久了,别的本事没见得,倒是脾气见长啊,大小姐。”
“别和我扯些没用的。你只要回答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是你找人做的好事?”
张悦对女儿的质问不置可否:“我从来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倒是你,闯的祸还真不少,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
孙晓雨烦躁的耙了一把自己海藻一般茂密的波浪卷发,压低了声线:“你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警告我,我承认我的态度是不好。可是,妈,我是拜托你帮我解决问题的,没叫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张悦笑眯眯的看着她:“没叫我什么?你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么?”
孙晓雨一顿,挫败的以手掩面:“妈,你是我亲妈,能不要这么把我当仇人一样吗?”
“你倒是还记得我是你亲妈啊?”张悦轻笑,“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态度还不如对仇人呢?”
孙晓雨崩溃的低声咆哮:“那是我不想再做一个提线木偶了!你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
张悦起身坐过去,手轻轻抚过孙晓雨的肩头,却惹得对方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她的眸色暗了一点:“我以为我给你的自由已经够多了。我说过,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这两个字。我为你破的例又还不够吗?”
孙晓雨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可是你从来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选择?”张月嗤笑,“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你就应该学着懂得,你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要远远多过你的选择。还有,你也不是毫无余地,看,这个靳明远,不也是你自己挑的吗?”
“可是”孙晓雨嗫喏,“他可能已经有所察觉了”
“察觉什么?你跟他都胡说了些什么?”张悦的神色凌厉起来。
孙晓雨有些绝望的仰头看着天花板:“我什么也没和他说。但是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昨晚给他打过电话,在你动手之前”
“是吗?他知道了多少,除了你,还和别的什么人说过吗?”
“我不确定应该知道的不多,恐怕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太多”孙晓雨喃喃道。
“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关键。”张悦神情严峻,“我早就和你说过,‘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看来靳明远,也不能”
孙晓雨紧张的按住了母亲:“妈,没那么严重的!你听我说,靳明远还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相信我,我对他足够了解,以他的为人,如果知道了一切,就算不是明哲保身,也不会这么快就主动再来见咱们。更何况,那个人不也只是自以为捏住了我的把柄吗?实质性的关键问题,他也根本毫无了解,只不过是借着那些旧事想要敲诈勒索,得些好处罢了。”
张悦缓缓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个人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就算是,一点‘旧事’,也足以顺藤摸瓜的揪出一条线,一堆事来!这条船上坐的人太多,若是被人追查起来,头一个要倒霉的就是咱们家!我不止一次教过你,不要太感情用事,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得太多,投入太多,看来你是一点也没记在心里我真是放纵你太久了。”张悦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可孙晓雨知道,越是平静的表面下,风暴越大。这是母亲要发作的前兆。这时候她不能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妈妈!你听我说一句。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和你说这些。但是事情还没有像你想的那样不可收拾。靳明远知道的不多,充其量是因为前段时候,我收到了那个人的恐吓包裹,加上昨天他又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所以有些怀疑罢了。我完全可以想个借口,自自然然的敷衍过去。即使他心里觉得不妥,也绝不会想到那一层上去。而且靳明远不是那个人,如果贸贸然对他下手,后面掩盖的功夫会很难做”
张悦点了点头:“你分析的是很有道理。”孙晓雨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母亲话锋又一转,“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放任那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们谁都输不起。不管他知道多少,我都不能,更不敢姑息。而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