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燃那边一阵沉默。就在靳明远猜测既燃是否正在研究自己发送的那一串长长的文字时,耳机里再次响起了既燃的声音:“我和你想的差不多。那么靳老师,你手里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张底牌呢?”
靳明远苦笑了一下,继续在键盘上敲击着:“要是真有就好了,我也不必私底下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母女玩弄,瞎猜了那么久。那晚的电话我虽然有录音,可录下来的都是废话,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既燃忽的笑了,言语中带着些许淡淡的兴奋:“谁说没用?靳老师你真是个天才,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记得要录音!”
“你是说”
“我是说,除了你和我,还有谁会知道,这份录音里只有一些毫无威胁的废话?只怕就算是正主听了,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录音的全部内容,只会认为你把真正重点的部分给剪辑私藏了。”
靳明远不笨,很快他就抓住了既燃话里的重点:“我明白了。现在即使我跳出去和他们说,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潭水已经浑成这样,倒不如给它搅的再乱一点,让他们以为我手上真的有那么一张底牌,反而可能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之前张悦向我伸出了橄榄枝,就是想确定,我是否想借这张底牌和他们换取什么,如果我是一个贪财或是向往政治权利的人,他们反而放心,大不了就是把我也拉上船,大家若都是一根绳上栓的蚂蚱,就好办多了。”
“不错,所以现在,如何让他们确信你确实手上握有把柄,一旦你遭遇不测,他们也会因此而惹祸上身,就是关键了。”
“这应该并不算太难。”一旦思路理清,靳明远冷静理智的性格就发挥出极大的优势,“早在上次孙晓雨收到恐吓包裹的时候,我就觉察有点不妥,私底下去调过小区楼道里的监控录像——说起来,这还是受到你的启发,我才想到的。这一点,即使张悦没有发现,早晚也会查得到。那么,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神秘的男人,后来又和他有电话往来,这条线就算是顺理成章的成型了。至于我是不是真在那天晚上才接到的电话,还是其实早与他私相授受,只是借一个所谓的电话来投石问路,又有谁说得清呢?做贼才会心虚,他们的想象,只怕远比我们所预料的要丰富得多。”
靳明远的头脑一边飞速的运转着,一边十指不歇的迅速打着字。电光火石间,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闪过他心间,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吗?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还不等他捕捉到,就随着既燃声音的响起又消失了。
“靳老师,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谨慎而冷静的性格,你让人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你在,事情就不会糟糕到哪里去,哪怕天塌下来,你也能把它撑住,再想出合适的解决方法。据说从小生活中父亲角色缺失的孩子,长大了以后都会多少有点恋父情节,喜欢年长自己很多的男性。我一开始也怀疑过,这是否是让自己对你产生特殊感情的最重要原因,但随着和你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并不是单纯的尊敬和依赖你,感谢你把我带出旧日可怕的心理Yin影。我喜欢你,这份喜欢里有自私的占有欲,甚至是男人的侵略欲,我想把你变成我的,而且,只属于我。”
尽管对既燃的感情已经心中有数,在听到这样近乎于宣誓主权一样的话语,靳明远还是觉得心中一紧。他说不清现在自己对既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俩可以说是站在同一战壕中的战友,有相同的目的和方向,关系却又不仅仅如此简单。他应该对既燃的表达有所回应,可是在这个时空里,他们又并没有发展出那样超越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内心深处感动于对方对自己的情谊,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不能暴露于任何人眼前,那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和危险。
也许是感受到靳明远长久的沉默,既燃再度开口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靳老师?你不用有任何的负担,毕竟在这个时空里,我们原本就是两个陌生人。所以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形式的回应,只是,你也不要指望着我说什么付出不求回报的鬼话。我愿意为你做什么,那是我的事,可只要我们能顺利的度过这次的难关,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追到你。不用怀疑,我既然之前能得到你一次,无论再轮回多少次,在任何的时间任何的地方,我都会再次让你成为我的!”
是了,靳明远在心中想,就是这份强势和主动,自己之前不也在内心深处把既燃和孙晓雨做过比较么?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两人在冥冥之中的这份联系,却已经禁不住暗自幻想,如果自己先遇到的是既燃又会怎样?对于自己这种惯于后退和逃避的性格,能逃得过既燃这样一个人吗?能逃得过自己内心对那种强烈感情的渴望吗?
按捺下心中的悸动不安,靳明远将话题带了回来:“撇开这些先不谈,张悦已经不好对付,她身后还有一个或许更加难缠的始作俑者——孙显明,光有一份录音可能不够有力,必须有一个更好的突破口。”
“你是想说孙晓雨吧?”既燃笑了,“靳老师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