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的丹田之中,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块冰雕,无法动弹。
“行功。”他的声音,有一种无法抵抗的气势,轻,却无法悖逆,我勉强的运起丹田中的气息,可是那寒冰,就象一个巨大的冰块,堵在我的丹田之中,无论我怎么左突右撞,就是顶不开那冰冷,也不知道冲了几百还是几千次,一丝细的快要断气的内息终于芶延残喘的爬了出来。
我清晰的看见自己体内的气流,在这一丝气息滑出之时,无数个小黑点被那冰块吸附。
丹田内的气息混沌一团,象是一床厚重的棉絮,而流出的那点气息,才不过是一丝线头,我缓慢的抽着线头,用颤抖的身体,如果不是这么冷,我真的觉得自己就象是在满头长发中,一根根的顺着找虱子,而那些虱子,就是此刻吸附在冰块中的无数黑点。
我全心全意的抽着体内的丝,用尽全部的力气,当全部的气息都抽出在体内流转时,体内的寒冰并没有消失,我只能又一次的用力将气息挤进丹田。
我不知道运转一次要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自已到底运转了多少次,习惯了全力以赴,当那寒气突然一撤,我的喉头一甜,“扑!”一股黑色的血剑飞溅而出,落在地上腥臭难当。
“妖毒!”他只说了两个字,却惊呆了我,苍凝给我吃了蛇妖的内丹,却完全没想过,妖的内丹形成,完全和我们走的不是同途,更不知道会有妖毒,若不是师傅,以后我会怎么样我真的难以想象。
当阻滞尽去,所有的气息似洪水奔涌整个被我牵引,一种被我掌控的支配感流遍全身。
“水幕光影妖魂鸣!”剑光打向水面,潭水暴起,仿若倒流的瀑布,潭水中,剑米如练,穿越而出,气流中,水波被我身上的气震开,没有一滴落在我身上。
我微喘落地,脸上笑开了花,四周的崖壁,树木上都是被我震开的水珠打出的点点痕迹,有的树枝已经被打穿,到处坑坑点点,只有那娇弱的莲花,悠悠荡荡,却没有一点伤痕。
“徒儿谢过师傅!”翻身跪倒,我在他身后久久不肯抬头。
他从未承认过我是他的徒弟,却真实的教过我,从驾驭沧海剑时起,到我现在领悟苍凝冽的两招,还有刚才化解的妖毒,都是他赐子的,而我做过的,不过是一杯水而已。
他不再说话,只有面前盏盏白莲一荡,顺着溪流往谷外飘去。
我心中一叹,轻吸一口气,“徒儿不扰师傅清修,改日再给您送露水来。”他终究还是不承认我是他徒弟。
剩下的日子里,我无数次的去探望过他,也依旧风雨不改的寻找各种露水给他送去,只是他,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也不肯再说一句话,留给我的,永远都是那个清瘦的孤单背影。
而我,对剑法的领悟,却始终无法自由的运用第三招,无数次尝试,我都找不到那晦涩的问题出自哪,也不知道岁月光Yin的流逝!直到小师侄突然的到来。
“小师叔,小师叔……”我正敲着桌子想着自己一直参悟不透的剑招,门板上的轻扣让我停下手。
“小师叔,今天可是百年一次开阵眼的机会啊,有一个时辰阵眼会自动打开,你不借机会出去走走吗?”他伸着头,以一种极度垂涎的表情诱惑着我。
“什么?我进无极宗都一百年了?”当真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知道时日过了垠多,却不知道已经百年了。
“小师叔糊涂了吧,你都进宗两百年了,上一次开阵眼,我想找你,却找不到你的影子,想也是,随着功力的提高,入定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你上一次,就足足入定了五年呢,也许你自已只以为一夜吧,错过了两次宗内的比试呢,这一次可不要错过啦,不然就没机会代表无极宗去参加七宗的比试啦!”他笑着,“小师叔,我也进步啦,也许再要不了几日,我就能喊你师兄了,以前的师兄们,都成师叔了呢。”
他的话让我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两百年,我以为的一夜,居然每一次都是数年?而我两百年,居然只学会了两招剑招?怎么办?怎么办?
“小师叔,魔眼一百年只开一个时辰,我想御剑出去看看人间,你去不去啊?”
我的心,被满满的烦躁和焦虑掩盖,挥着手,“你自已去吧,我要想剑招。”
“可是……”他的脑袋伸到我面前,有些无奈,“守阵的师兄怕有弟子不归,定然不会同意的,而小师叔,你是掌门师叔祖的徒弟,和凝冽师叔祖,嘿嘿,嘿嘿,若是你说出去,他们一定会卖这个面子的。”
眼前闪过那高耸入云的无瑕雪山,就象那孤单的背影一样,千年如一,啊,冰山上千年的雪水,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喜欢?
我微微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走吧!”
两人一踏出无极宗的门,他快乐的一声欢呼,“小师叔,我御剑去走走,一个时辰内定归,你等等我。”
看他的身影消失,我一声清咤:“天地有涯,秋水无痕,出鞘!”
脚尖一点,我飞身跌上秋水剑,向着雪山崖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