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周围还有小年轻们或惊或喜或敬佩或诧异的眼神,左右看看他家文哥没事儿才放下心来,表情也没那么冷淡了。
这时,一着青衣的举子出列,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将军为尔等解围。”夏亦僵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有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应该的。”笑脸青年拿着把金环大刀,走出来,锦衣配上痞子一样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违和。“在下韩奇,将军座下先锋。”举子松了口气,又拱拱手:“在下明慕,翰林编修。”
总算有人把交流这一段接下来,夏亦暗暗松了口气。他倒不是不会说话,只是这周围都是文哥的同僚,他总怕自己行差踏错害得这些文人对季文不满。这话说出来怕是要被笑死,可情情爱爱也不过这点事,管什么位高权重手里人头,遇到那个人都忘了,只会捧上一颗真心事事殷勤。他手里还抓着季文的手,这时候握紧了,十指相扣,四目相对,情丝缠缠绕绕裹在一起。边上举子无意中撇过来一眼:嚯,要闪瞎了。
两边合在一起走,夏亦手底下的一堆兵油子也陆陆续续跟过来汇合了。都是年轻人,也算相谈甚欢,顺便避着长官谈点羞羞的话题。兵油子来自五湖四海,却都有至少四五年的兵龄,今个来京城连个寻欢作乐的地方都找不到,又不敢在一向洁身自好的将军面前谈这个,早就好奇许久了。文人们讲究内涵,说这个也含蓄得紧,两边眉来眼去,居然勾肩搭背起来。夏亦不管他们胡闹,只是指挥了几个警戒着,路边见到的活物都收入囊中。几个喜欢闹的小子还扒拉了几条蛇拿去逗书生们,惹得惊叫一片。
等要出林子的时候,夏亦才松开手。眉目冷肃地看着胡闹的兵:“整队。”“是!”书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和他们胡闹的青年们跟换了人一样骑马整队,然后那个韩前锋向前两步:“报告将军,十八人全。”
老的少的年轻的年老的有权的有财的一堆臣子看着他们走过去,士兵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刀剑散发着寒气,仿佛每一步都走在刀山血海中,这便是大晋的百战之军。
季文看着夏亦的模样就心生欢喜,有一种把珍宝拢在自己怀里的激动心情。他看着夏亦把手帕和裹着的东西上交了,这才和士兵们一齐下场,忍不住就觉得他好看,就连那起身的动作都比别人潇洒
这也是最后一天了。晚上两人照样住一个帐篷,季文拿着绷带药粉给夏亦包扎伤口。几道皮外伤算不上严重,却也皮开rou绽,看着挺吓人。这是今天把小熊还到母熊手里时候被挠的,好在收获不菲,通人性的母熊送了他一颗老参。那老参被他送给了陛下,大抵最后会到了平王手里。平王是陛下幼弟,自幼聪慧却体弱。本来皇家治个病挺容易,可是作药引子的老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这才拖到了今天。
他心里乱的很,朝堂元帅府江湖,处处都是风起云涌的麻烦。文哥被他带到这个风眼里,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是想的多了也没有用处,最后只能散着头发发愣。许久,哑着嗓子开口。“文哥,要起风了。”
季文抬起头来,跌进了那双温柔的眼里。“不是有夏夏与我一同么?”
“嗯,一同。”夏亦扯出一个笑来。帐篷里暖融融的,外面却风雨欲来了。
御花园里的鱼儿浮在水面上喘气,燕子飞得很低,风小得感觉不到,整个皇城都显得压抑。楚王的侧妃匆匆忙忙地从贵妃宫里走出来,又有宫女往秦王府上去了。某些事情,就这么在风中悄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