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周颐年落脚在药堂门前。
门是锁着的,一下没推开大门的周颐年眉头轻皱,怎么没人在家?
正巧隔壁王婶出门,抬头见了周颐年热情地打招呼:“周先生回来啦。”
冲王婶客气的点了点头,周颐年问道:“裴云怎么不在家?”
“哎哟你可别提了前几天裴先生不知得罪谁了夜里就被一群当兵的抓走了!”
把当夜的情况复述一遍,王婶苦着脸学得又夸张又惨烈,仿佛当兵的已经将裴云原地打死了一样,听得周颐年眉头紧锁眼皮狂跳。
当兵的常年踩点的周先生心里略有了解应该就是十几里外的那个营地了,可是他们抓裴云干嘛?还在半夜?
“他们是向这边走了吗?”周颐年伸手指向东南方向,“我我没看清这黑灯瞎火的”王婶露出尴尬的笑容,其实她连看都没敢出来看。
朝王婶拱了拱手,周颐年连家门都没进就往营地赶去。
“禀禀告魏大人!”一个哨兵慌里慌张的跑到魏平面前半跪拱手:“营营门口有个人说要找将军”
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人?还吃了豹子胆敢来找将军?魏平皱眉:“找你娘个头啊,这地方是谁都能来找的?轰走不就得了?怎么轰用我教你?”
“不不是”哨兵急的直咬舌头:“他说他和将军是旧识”
旧识?朝廷来的?怎么突然就来个朝堂上的?魏平将信将疑地挥手:“先拦住,我去禀告将军。”
魏平这边刚入帐子,还没来得及禀明缘由,只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吵闹兵器相撞的混乱声响。“怎么回事?”陆元深剑眉微挑,看向门口。
“外外面有个人要见将军您,说是您的旧识。”
魏平难得的也磕巴了起来,这人在将军帐前闹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擦了一把冷汗,偷偷看一眼陆元深的身体,现在的将军可是半个都打不动啊。
“你别出去,我去看看。”陆元深摸摸小先生的脸蛋,在魏平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地走向账外。
裴云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男人走出帐篷后,他忍不住撩开门帘向外偷看。黑压压的士兵包围着一个青衫男人,面容看不真切,不过光看身形便能感出他气质非凡风姿卓越,嗯?裴云换了个角度仔细凝望,怎么有点眼熟呢?
走到青衫男人面前,陆元深推开魏平肩膀,站直身体拱手朗声道:“原来是周承霁周大人,好久不见。”对于太医院的这些大夫,陆元深可谓是了如指掌,他们常在沙场来回的人一年进太医院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趟。
“陆大人,深夜叨扰,多有得罪。听说我家先生被将军的人抓进来,我特意来寻人回去。”周颐年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哦?”陆元深看向魏平,用眼神询问他抓了周承霁家的谁。
朝将军帐努了努嘴,魏平心里乱成了一锅粥,这个月又没征兵又没抓流寇,算是抓回来的,不就是帐篷里的小郎中吗。
“你找裴云?”
“嗯,怕是将军和我家先生有什么误会,咱们当面说开就是了。”
周承霁这人一口一个我的小先生,听得陆元深直咬牙,裴云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什么叫他家先生?从他家抢人?陆元深面色深沉如铁越想越不对魏平半夜去药堂求药结果把裴云当成大夫抓回来草庐可是在村子的最东边裴云半夜怎么会在药堂?想到自己寄出却没有人收取的信,陆元深只觉心跳加快青筋暴起——莫非莫非自己走了没几天,这sao货就搬去和别人住了??而这个别人,就是他天天挂在嘴边的周先生?
“周大人,裴云是我好生请过来的,并没有动粗,他现在还有要务在身,回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回哪个家,都由他自己决定。军事繁杂,不多留大人了。”
妒火攻心,陆元深只想马上打发走周承霁,恨不得马上把裴云这sao货捆起来好好审问,到底还招惹了多少人!!怎么就这么贱!!
“且慢,这些话,我想听裴云亲口说”周颐年毫无退意反而越发咄咄逼人:“请将军把裴先生交出来。”
是周先生!趴在门帘后边偷看的裴云,已然呆住了,为什么陆元深管周先生叫周承霁?他不是叫周颐年吗?为什么他们俩一见面还像熟人一样寒暄?为什么周先生在一群士兵的包围下却一点都不慌?放下门帘走出帐篷缓缓走向人群裴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他现在窥视着的梦里人,全部变得无比陌生。
担心将军站久了伤口复发,魏平的话头带上了火星子:“周大人,我们将军请您走已是看在旧相识的份上,您可知军中规矩,擅闯军营者—杀—无—赦—”
周颐年闻言倒是丝毫不慌,朗声笑道:“大人倒是应该把我活绑了交给朝廷,说不定皇上龙心大悦,能把你从荒原边境调回到御林勤军?”
“放屁!”魏平听他出言嘲讽自己,暴脾气上来提剑便要刺向男人胸口。
“住手!!”陆元深爆喝一声怒视魏平,虽然他心中也是不忿,但周承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