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离对各家掌门说了昨日遇袭之事,不过绝口未提沈棠与沼泽的变故。只说他伤势很重,需要闭关养伤。那万剑宗弟子如今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看样子,他们想从他身上寻找摄魂术的突破口。”
“闭关养伤?”白蘅芜眉头微皱,“我与谢景离交过手,以他现在的修为,那点皮外伤何至于把他伤成这样。是圈套么?”
“恐怕只是想引你出来的托词。只是,那弟子的确不能放着不管。谢景离这招反客为主,我们明知是圈套,却不得不按照他的意图行事。”祁承轩摇摇头,语带责怪,“你这次太冲动了。”
摄魂术必须当面施术,所以在事成之后,白蘅芜本该找机会抹去蔺辰的记忆。可如今,蔺辰在谢景离的控制之下,那里必然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他们入套。
白蘅芜道,“城主,我这也是为了替您以绝后患。沈棠在修真界一天,落霞城就不会安稳,难道你真想看着他恢复修为,自立门户,继续耀武扬威么?”
“可如今该如何是好,若是你给万剑宗神兽下药,派人刺杀宗主之事败露,落霞城必遭牵连。”
“那也未必。”白蘅芜笑道,“城主不必担心,我自然是留有余地的。”
“什么意思?”
“这些城主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你现在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靳霆呢?”
“昨夜我将他收入我的炉鼎之中,已暂时压制住他的魔气,休息片刻便可恢复了。只是要完全去除,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祁承轩叹息一声,“在落霞城时还好好的,怎会被魔气感染。”
“这魔气在他体内根源已久,恐怕……”白蘅芜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城主,你当真从未怀疑过沈棠的来历?”
祁承轩一怔,便听白蘅芜又道,“这魔气感染绝非一朝一夕形成。听闻在落霞城中时,这二人一直不和,靳护法对沈棠威胁最大,若是蓄意报复……”
“不可能。”祁承轩打断道,“沈棠他……不论如何,他是不会修习魔道,走向歧途的。”
白蘅芜似笑非笑,“他不会修习魔道,但城主有没有想过,若他本身就是魔呢?”
“他是魔……”
“城主莫要忘了,您的兄长是怎么死的。”
一阵风过,吹散了白蘅芜的话。红火的枫叶飘散在二人身侧,祁承轩呆立原地,久久没有回应。枫叶林中寂静无声,只留微风吹拂树叶留下的沙沙声。
☆、交易
“城主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比试已经开始,若您还不出现,会遭人怀疑的。”
“我明白。”祁承轩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身离开。
看着祁承轩离开的背影,白蘅芜眼神沉了下来,似乎在想什么。直到身后发出一阵急促的沙沙声,落叶飘零,洒在他的身旁。
“武圣大人还没听够?”白蘅芜仰起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他的头顶似有一道黑影划过,一个身影轻盈地落在他的身后。
沈棠面上仍旧带着伪装,颇为不满道,“知道我在偷听还如此明目张胆诬陷我,你们魔教中人脸皮都这么厚的?也就是祁承轩这个傻小子,竟还相信了你的话。”
“彼此彼此,要说脸皮,整个修真界谁比得上你。”白蘅芜没有反驳他话中那句魔教中人,而是轻笑一声,语带讽意。
沈棠懒得再和他调笑,沉声问,“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无意与众仙门为敌,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白蘅芜道。
“说得好听。若真是如此,你为何要去落霞城,又为何要对靳霆下手?我早该想到,以祁承轩的性子,他是断然不敢对我下毒的,是你从中教唆的吧。”
白蘅芜眼中带着笑意,“可不只是教唆,就连那蛊毒,也是我给他的。”
沈棠脸色一变,“把解药交出来。”
“本来,只要你答应能永远离开这里,不再管仙门中事,我将解药给你也无妨。可现在,我改主意了。”白蘅芜坦然道,“刚刚你误会了一件事。靳霆会受到魔气感染,可不是被我害的。相反,我反而是受他影响的那个。”
“你受了他的影响……”沈棠低声重复,回想起在汀兰榭时,看见白蘅芜颈间浮现血色红莲之事。
血色红莲是每一个魔教中人都会带有的特殊纹身,平时不会显露,只有在遇到魔气或生命即将消亡之时才会出现。早在当初万剑宗前遇袭时,沈棠便已经意识到,追杀他们的是魔教的人,所以当在白蘅芜身上看见纹身的时候,并未太过惊讶。
可那时是在将死的黑衣人身上看见,而这次,白蘅芜却是难以控制时显露出的。血色红莲虽蕴含强大力量,但很少会出现异动显露的情况,除非……
沈棠惊道,“它失控了?”
“你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