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雷鸣掩盖了龙惊愕的吟声。千里之外,战场上云骑与孽物酣战正欢,雷如阵鼓,喊杀震天;云端之上,神君大手一动,改握在了两只龙后爪间,一指刺进腹鳞掩着的一处狭缝——那是龙已经退化的生殖腔,龙茎内收,最里头甚至连着窄小的胞宫。
战至半途的云骑没有时间深究。步离人那头大势已去,正指挥着撤离,云骑乘胜追击,翻过山头和深谷,如利剑般直插进敌阵;于是云头的神君也跟着向前,大手一收,将只有自己手腕粗的龙尊按到了腹前。
那神影毕竟不是凡物,不知肉身脆弱。只这片刻,那数十尺粗细的璀璨指头已经尽根没入了他娇小的生殖腔,翻出了半硬的龙茎,如今正缓慢、却不容抗拒地在肉道里进出抽送着。因指头实在太粗,龙鳞下,腔内嫣红的软肉都被翻了出来,腔口也溢出了粘腻龙汁,顺着鳞片的缝隙往下流去;丹枫只得庆幸如今他在云上,战阵中的云骑看不清天际之景,否则他连嫣红龙茎都要叫全军看了去……他还不如当场蜕生算了。
但如今他被迫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腾骁将军不在阵中啊!”
丹枫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同神君沟通。他下意识地将龙身盘上了握着自己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是何意?”
“那是什么……”
一声问出,云中乍起惊雷。
“住手……好痛……!”丹枫在云头低吼着,“将军,别再、啊!别再进去了……!”
丹枫一僵。
霎时间,风雨大作。云头积着的水如瓢泼般倒下,皆向从炮管飞出的道道白光扑去;丹枫清啸一声,从云中露出几截龙身,水覆鳞甲,已是做好了以身拦截炮火的准备。
雷鸣爆闪,仿佛一个讯号,激起了云骑的战欲;披甲的将士高呼帝弓和将军之名,冲入了七零八落的敌方战阵中。此刻,风消雨霁,暴雨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丝毫没有阻碍云骑的拼杀,云端的龙仍然游着,时不时露出一截苍青琉璃似的身子,自高天降下几声清越龙吟。
这一下着实顶懵了饮月君。龙发出高亢的嘶鸣,柔软的身子在云中翻腾,搅起层层雾浪;他此刻再顾不得鳞上跳跃的电光,只想着从那只大手中挣出脱身!
“饮月君在做什么?”目睹这一幕的云骑疑惑不解。
这时候,还没有人注意到云中的异象。
——便是在这关头,自遥远的天外传来一道飞矢破空之声!
神君再出一击,一杆璀璨的阵刀贯通天与地,将步离人的战阵冲得粉碎;与此同时,神君抓着龙身的手却不容抗拒地回收,硬将丹枫扯到了云上。龙的生殖腔内已被强行塞入一指,腔口龙鳞剧烈地张合,显然是痛极,可被拽得失去平衡的丹枫却无意识地将后半截龙身绕上了抓着自己的手臂,两只对那手臂来说过于纤细的龙爪踢蹬着神君的臂甲,抓出呲呲电花。
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抵着他,灼热而粗大。
只有丹枫自己晓得,黑压压的云层之上,握住他的大手再也没有松开。
“——!”
下一秒,阵刀悍然落下,势如破竹地劈进步离人军阵之中!
“这阵刀、这金光!难道是……难道是将军的……”
云骑们望着天上的一幕,议论纷纷。
那驱雷掣电的神君手着实很大,龙修长蜿蜒的身子甚至不足神君一握。丹枫试着挣动了一下,那大掌之下的龙鳞表面便炸起一串细小的雷电,酥得他背毛倒竖、一时竟不敢再挣了。他不解地回头去看那神君,神君那张隐在面甲之下的脸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战地史官记录下了这罕见的一幕:当时间,刺目的金光乍现,一把伟岸的、璀璨如太阳的阵刀劈开云层,将一线天光突兀地画进两军中间;紧接着两只巨手从黑云中按下,一手将云头的龙抓起的同时,另一手合指成掌、力破千钧地一按!
“不晓得,”他的同伴道,“那可不是咱能关心的事——还是赶紧再杀几个孽物罢。”
但事与愿违。
神君乃帝弓示下的神迹,不可能有什么七情六欲,只是一尊听从巡猎锋谪们调遣的奇兵而已;是以仙舟受帝弓庇佑几千载,还从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神君……有那种功能吗?
是远程巡航炮——先前得到的情报里并未提及敌方还有这种装备!丹枫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已经避无可避。如果他在此时让开,这炮火就会越过他、落到云骑阵中去!
仿佛飞弹打入一片雷暴之中——步离人的炮火在巨手掌心尽数引爆,爆炸和雷鸣叫方圆十五里的云骑和步离人暂时失聪,约有一息时间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丹枫不大想知道。
被了身子的龙在云端扭动,扭得像条被抓住尾巴的巨蛇;很快,战场上有人注意到了云头的异状:琉璃青的龙身在云中腾跃蜿蜒,平日里从容自在的模样一去不返。饮月君一边急促地游动,一边发出阵阵仿若痛苦的龙吟,龙尾甩动,却始终停留在神君附近,没有离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