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兮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赫哲给他喂了水,又把自己的大衣重新给他裹了裹,问:“冷吗?”
晏兮摇摇头,虚弱地往赫哲怀里靠了靠。他呼出的气息中有gu不正常的燥热。赫哲去0他额头,发现烫手的厉害。再去0他的手,却又是冰冰凉的。
发烧的人虽然身上温度高,但内里却是冷的。
赫哲感觉到晏兮微微发着抖,于是又给他渡了一点内力才道:“我们这就走。”
晏兮扶着赫哲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赫哲把衣服给他扎紧,只是要给他披上自己的外衣时遭到了拒绝。
“你把外套穿上。”晏兮推了一下赫哲伸过来的手:“就这么一层袄,你不冷吗?”
“背上你就不冷了。”赫哲绕过晏兮的手,把外套往他身上一搭,复而又系紧,这才转过身说:“上来吧。”
裹得像颗毛球一样的晏兮没有挣扎,他顺从地趴到赫哲背上,伸开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问道:“我的卷耳呢?”
“在佩佩那里。”赫哲站起来,把人又往上托了托。
“起床了。”赫哲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踢了踢还在睡的穆沙佩佩。
“哈——”穆萨佩佩打着哈欠,伸个了懒腰,一伸腿把卷耳踢出几米远。
卷耳瞬间惊醒,凶狠地冲着穆萨佩佩道:“吱吱吱吱!”
“下山了。”赫哲简单地下达完命令,穆沙佩佩立刻行动起来。
把东西披挂好,箱子背在身后,唯一麻烦的卷耳也被他一把抓住塞进了袖口里。
“走吧。”
于是,一行人在经历了各种水道、瀑布、寒冷的大小凶险后,终于休整完毕。再次披星戴月地踏上了下山的路。
晏兮趴在赫哲宽阔的背上,不禁回头去看那绵延不绝的九阙雪山。
有多少人知道,在这高耸的山腹中,有个那么美、如同仙境般的药王谷。又有多少人知道,这药王谷在他心中有多冷酷,可他又有多不舍。
望向山谷的方向,虽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晏兮的眼角,终还是落下了一滴泪。
燕燕于飞,参差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啊,可燕子,最终还是飞出这万重山了。
眼皮微微抖开一条缝,周遭的事物仿佛笼了层细纱,混混沌沌的糊成一片。身子也不爽利,粘着一层汗,又cha0又热。
晏兮难耐地伸手推了一下身上厚重的被子,瞬间凉意袭来,汗津津的感觉才算去了一些。
感受着微凉的空气,晏兮静神歇了一会,撑着床铺坐起来。他的太yanx突突直跳,头疼yu裂。身上大小关节也泛着酸疼,软乏无力。
他昏睡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九阙雪山的山脚。
他记得那时刚出了水道,一行人在白水河边休憩。直到天se将明他们才启程,只是不知现在是到了哪里?
晏兮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很小的宅屋,只他身下的这张床就占去了房内的多半地方。
房间小虽小,但却收拾的十分g净。
床的对面摆了一套竹制的家具,小桌小椅皆是玲珑可ai。上面摆着的一套竹节杯也是同样的材料,因为用的年岁久了,被把玩出一层温润的油光。
再看屋外的天se已是傍晚,自己应是睡了半天的光景吧?
时间不算长,但不知怎么,头却是特别的沉。
晏兮伸出手去,戳了戳透过窗棂打在床上的几点光斑。棉麻材质的床单被洗的发白,在晏兮的r0ucu0下打成小丘一样褶。
这是一种陌生的触感。
味道也是。
sh润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cha0腥味,滑腻又温暖,让习惯了冷冽空气的他感觉有些气闷。
连带着,心里面也开始难受起来,生出一丝空荡无助的情绪。
晏兮焦躁地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下推了推。
他想去找赫哲,或者别的谁都好,只要能看到一张他熟悉的面孔就好。
不过还没等他下床,就听见一阵叮叮哐哐爬楼梯的声音,然后房门“嘎达”一响。
晏兮闻声抬头,看见穆沙佩佩脑袋上顶着卷耳,一步跨进房来。
屋里有了一瞬间的静默。
“怎么不敲门?”晏兮扒拉了一下被子,抬头问穆沙佩佩:“你见我外袍了——”
还没等他说完,双目圆瞪的穆沙佩佩突然大吼一声,转身就朝楼下跑去。卷耳忙不迭地的在穆沙佩佩的头上反力一蹬,闪电般直扑晏兮,哧溜一下钻进了他怀里。
晏兮有些错愕地看着穆沙佩佩手舞足蹈地跑远,直到人都看不见了,那一大串叽里呱啦的狼阏语却还犹自在耳边回荡。
轻轻叹了口气,晏兮觉得闷在自己心口的那团愁绪被穆沙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