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闻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大致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月恒先生,我实在听不太懂。”
“霸刀山庄不攻科举,听不懂也罢。”
毕竟我讲的这些都是会试可能考的东西,长孙灼从未参加过科考,当然是听不懂的,遇见不懂的事物,空乏无力犯困是常态。
“先生会琴吗?”
“不会。”
长孙灼有些意外,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为何。无他,我并非长歌门的学生,也从未去过觅音源,往日隐居时顶多研究书画,对琴并无兴致,到底我是个樵夫,在长歌也不过是这里的客卿,想走也随时能走。
书画是我消磨时间的工具,可我并不怎么好学。
“我还想听听呢。”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它的学生都会,你可以去觅音园听,他们不会拦霸刀山庄的客人。”
他却摇摇头,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打破了他的幻想,毕竟人心目中的神仙总是无所不能的。他沉默了一阵,还是走了。
很奇妙的感觉,被人期待后我生出想学琴的念头,踌躇几日还真去了知心觅音园找了个先生学琴,不过我真是没这方面的天赋,奏出来的乐律全是乱的。至此,我的学生与我更亲近了些,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文曲星君”也有不擅长的事。
我奏琴的时候,很少人会去旁听,因为实在是太过嘶哑悲切了,像是杜鹃的鸣啼,尖锐刺耳,也很难想琴这样的乐器怎么会奏出这样的声音。
长孙灼似乎不在乎这些,只要我开始练琴,他就默默站在我身旁陪我,哪怕我奏得再乱再难听,他也会鼓掌,还说我进步了。
他为何能这样迁就我,不得而知,又过了一个月,他回了河朔,课室里少了一个打鼾的笨蛋,也少了一个鼓励我练琴的听众。少了一个人我练琴的热情也少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喜欢奏琴。
只是因为有人想听,我才去练罢了。这样的认识让我郁闷了一阵子,甚至于想辞去客卿这个位置,回到我的破屋子里隐居。我早经历过亲人朋友离世,与他们天人两隔的悲切,人的情感本就是一来一往的,既我与他人开始往来,那萌生情感便只是隔着一层薄纱的事。
我辞掉客卿的位置,四处漂泊,在天宝二年到了太行山,这里自然不比南方温暖,常年苦寒,若不是因为我被延寿千年,怕是熬不过去。
再遇长孙灼,是在太行山脚的无极镇,我去添煤,他来交工。与我不同,他的变化很大,原本稚嫩的面容变得俊毅飞扬,语气开朗大方,早就与前些年不同了。我刚想转身离去,他却先叫住了我。
“月恒先生?”
还来不及应答,他又说,“这些年来,您真是一点没变。”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我却觉得心口闷疼,手心酸涩。
“是么?”
我大致是笑得很勉强,他以为我是冷了,将身上的狐裘披到我身上。“您怎么来河朔了?”
我没告诉他自己不再是长歌门的客卿,撒谎说是游学而来。他环视四周,这附近没有长歌门弟子,或许已然发现我在撒谎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想邀我前去霸刀山庄叙旧。
他变了好多,说话开始圆滑,拐弯抹角,看似亲近了,实则疏远了。我有些难受,摇了摇头,没有答应他。回到自己落脚的屋子,有些无力。
十年对一个凡人来说已经很长了,长到可以与人疏远,产生戒心。
长孙灼甚至没有问过自己住在哪儿,需不需要帮助,那些话全是客套罢了。我在河朔又待了几年,出了河朔,四处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
我已活了近千年,看惯了战火连绵,狼烟四起,却还是不住地为世人感到可悲,人的欲念与贪念总会波及无辜,挑起战争的结果是无数百姓无家可归,四散飘零。
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我竟成了某支叛军的俘虏,听他们讲的话,应该是突厥人,他们掳掠百姓可从不讲究道德,他们以杀人为乐,或许过不久我将成为他们刀下亡魂。
倒也不错,我活得太久了,再有意思的事情,时间长了也会腻。
我不介意生死,那些突厥兵看我面无惧色,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似乎想拿我开刀,还未行刑,唐兵重新夺回这处据点,我也得获解救。
我竟又遇见长孙灼,他是为苍云军提供兵器一同来的,见到了我,有些惊诧。“月恒先生。”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再遇他又是大不同了,算来今年他接近不惑的年纪,蓄须束发,已经是壮年人的模样,而我却仍不变。
“你是……”
“日升,我叫杨日升。”
我下意识骗了他,称自己名日升,他又问月恒是我的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前年已经被叛军……”
我不怎么会撒谎,编得断断续续,可在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伤心罢了。他没有多问,过了两周我被送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