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泽前脚踏出酒吧的大门,后脚就被斜冲过来的大车撞倒在地,等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变成了狗。
不是被别墅区贵妇拎在包里的品种犬,也不是露天席地里没人要的流浪狗,而是一只拴在沙县小吃门口的看门狗。
李京泽睁开眼的瞬间,从诧异到震惊,困在三个月nai狗身体里的29岁灵魂愤怒出声,喊出来的却是一声声的“汪”。
“叫的响,那就他了。”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他的后脖颈子将他从一堆狗里捡出来说。
就这样,李京泽坐在了沙县小吃的门口。
他当了一个月的狗,最开始他还幻想,是不是再睁眼就能变回原来的自己,就算是重新躺在酒吧门口,就算被车撞到半身不遂也无所谓,总是比当狗要好。
但现在他有点死心了,他这辈子可能就当狗了,每天坐在这间店铺的门口,被一根仅能转身的绳子拴着,一天两顿剩饭,尿在门口了还要挨打,因为老板娘不喜欢狗的尿sao味。
李京泽就这样趴在地上,缠绕在脖子上的绳子紧紧贴着他毛发下的皮肤,轻微的窒息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瞪着眼睛看马路边人来人往,想自己上辈子当人的时候也算风光,结果死了却只能当看门狗。
“你这狗眼神吓人的嘞。”
李京泽耳朵动了动,听见邻居和老板娘站在门口说话。
“这死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养不熟的!”
李京泽感受到老板娘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无聊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好想喝酒啊,狗可以喝酒吗,李京泽边想边摇了摇尾巴。
他知道养不熟的狗和会咬人的狗是宠物界的大忌,但他在早上对着客人小腿咬下去时并没有思考太多,他学不会讨好,也不愿认命,他随心所欲惯了,当狗更是如此。
所以这天晚上李京泽就从沙县小吃坐到了隔两条街的高档小区门口,老板把他拴在路灯灯柱上,在牵引绳上打了死结,不知道是恨他要置他于死地,还是为了防止他这恶狗出去伤人。
李京泽抖抖自己身上的毛,随遇而安地趴下,夜晚的路灯投射到他身上,映得他浑身散发出暖黄的柔光,他倒不在乎今晚没有狭小的狗窝给他遮风避雨,或许这样席地而睡更适合他,至少不用再对着人谄媚讨好,虽然他从未如此过。
就在李京泽吹着冷风昏昏欲睡时,街道不远处的拐角一个男人牵着狗出现,李京泽狗眼没睁大,只以为是闲出屁的路人遛狗,直到这个人走近,李京泽才看清对方的短裤卫衣帽子口罩,和一只边牧。
我Cao你妈,原来是王昊。
如果说上辈子李京泽最想见的人是谁,那应该是王昊,他那时只想抬手狠狠肘击王昊的腹部,如果说这辈子李京泽最不想见的人是谁,那应该还是王昊,当狗这件事还是太丢份了。
李京泽站起来,瞪着越走越近的王昊,思考从哪个角度才能顺利咬掉王昊的蛋,而王昊从手机中抬头,一眼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的狗。
浅黄的毛发被深夜的冷风吹开,像一朵绽放的蒲公英,卷曲的尾巴立在身后,因为他的走近而轻微摇晃。
“怎么有只柴犬?”
王昊四处张望,确定凌晨的街道没有这只狗的主人。而身边的边牧兴奋地向前冲,王昊死拽着绳子才控制住身边的大型犬。
王昊走到路灯旁,才发现拴在灯柱上的牵引绳被打了死结。
“被丢了?”
李京泽本来就因为遇见王昊心烦,闻言更是气得大叫,口水从张开的嘴中四处飞溅,脖子上套着的牵引绳瞬间拉紧。王昊你懂什么,老子这叫追求自由,你懂什么叫自由吗,你这傻逼肯定不懂,你身边这条死狗也肯定不懂。
“我Cao,吓死我了,你叫什么呢,我又不害你。”
被弃养的柴犬多少都有些不太正常,王昊有点后悔没捡跟棍子防着这恶犬,不过上海的街道干净整洁,也确实没有棍子可捡。而边牧也早被李京泽的吼叫吓得躲在王昊身后,他有些无奈地拍拍长毛的狗头,心想还好自己的狗更乖更漂亮更听话。
王昊后退几步,看着黄毛的矮犬呲牙咧嘴,时不时发出低吼的声音,边想着柴犬还是太欠收拾,边打算牵着狗离开,但走出去没几步,他又拐了回来。
他想起了以前养的第一只狗,也是一只柴犬。
他伸手解开了绑在灯柱上的牵引绳,然后在李京泽扑上来撕咬的瞬间拎高了绳子,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李京泽僵在半空中停止了想狠狠撕扯王昊的动作,他不得不尝试抬头适应,狗爪在空气里乱挥,细细的呜咽声从喉咙里传出。
王昊就这样吊狗吊了三十秒,看着吊起来的狗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小才将狗放在地上,虽然以前养的柴犬没有这么不听话,但对于训狗王昊以前还是学习过的,比如对不听话的狗,该吃教训的时候就要让他长记性。
“现在安静了?跟我回家吧。”
王昊拽了拽绳子,因为窒息缺氧的李京泽大脑还没恢复,身体倒晕晕乎乎地顺着力道跟在王昊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