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虚空很久不曾如此热闹。
不,或许用热闹形容并不合适,毕竟蓄谋已久的Yin谋一朝揭开序幕,作为始作俑者的奥术永恒星怎会只满足于哗众取宠般的闹剧?
沉积已久的旧怨,穿越时光的仇恨,新生世代的贪婪,被畏惧和傲慢编织成罗网,只等那位灭法末裔踏足其中。
奥术永恒星对那场战役经过讳莫如深,却毫不遮掩他们耀眼的成果——最后的灭法,乐园的利刃,高傲的血兽,被法师们俘获。
尽管那场战役称得上十足的卑鄙无耻、蓄谋已久,也确实打了苏晓一个措手不及,但也只有那些未曾参战、无知天真的小辈才有勇气说出法师大获全胜的妄言。
没人知道这场战役死了多少人,法师们记忆中蜂拥而至的人群犹如chao水,飞蛾扑火般试图用人命法力填满天敌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随后是冲天血雨,灭法者犹如海中亘古矗立的礁石,将进攻者从rou体到灵魂碾碎。
直到法师费尽心思请来的异存在展开法阵,足以湮灭一个星球的魔法chao汐奔涌而至,被人海战术耗尽体力的凶兽才不甘就缚。
从那场如同绞rou机的血战中幸存的法师缄默不言,无法入睡,只是愈发勤快地巡视地牢、铭刻魔纹。
血rou横飞,残肢四溅,青色电光和血色长枪成为幸存者挥之不去的梦魇。脚下血浆积了厚厚一层,黏腻的触感记忆犹新。午夜梦回,狞笑的恶兽脚踏血浪呼啸而至,青色刀芒撕裂rou体,躲不开,逃不脱。
元素狂chao绚丽恢弘,落在灭法身上却徒有其表,比起攻击更像王者加冕的贺礼。哀嚎、怒吼、狂笑,人类声带发出的噪音在元素炸裂的轰鸣中如此低微,与之相对的,是被围攻者一成不变的静默,唯有长刀震鸣,血rou撕裂诉说战意。
越来越多的法师从休憩中惊醒,浑身冷汗,梦中自己身首分离的剧痛似乎还在灼烧脖颈。
唯有当他们亲眼目睹被重重束缚、禁锢加身、镇压在地牢中伤痕累累的身影,血腥的梦魇才会从脑海中稍加褪去。绝处逢生的庆幸重新激活他们的大脑,随之而来的耻辱、仇恨、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才会浮上水面。
【2】
关于灭法者的研究进行了很久。
尽管法师们不肯承认,但灭法者自千年前诞生以来,便不负法师天敌之称。曾经他们赢过一次,可千年过去,灭法的威胁如影随形,如芒刺背。
法师折断他们的刀锋,撕碎他们的rou体,消磨他们的灵魂,就连他们的盟友都要一个个威胁打压,才得以从灭法时代的Yin影中稍加喘息。
新纪元来临,当灭法末裔重新踏入虚空,老一辈依旧能回忆起被裹挟青钢的刀芒支配的恐惧。
他们本想杀死苏晓,但一个新鲜的、年轻的灭法者,若只杀死他,着实浪费这绝无仅有的好素材。
经过长时间拉扯,老一辈激进派最终向新一代领袖妥协,他们将囚牢打造成试验场,妄图解析天敌,窥探灭法强大的秘密。
法师取出年轻灭法者的骨头,切割他的脏器,抽取他的血ye,甚至想尽办办法吸取部分青钢影。为此他们付出了十数个法师的生命,有人被晶体匕首穿透大脑,有人被血针轰碎头颅,更多的身首分离,死不瞑目,还差点令苏晓挣脱束缚。存活的法师被烧焦了大脑,最轻的也落得魔力回路紊乱,从此告别魔法。最后他们折断灭法所有关节,以一个违反人体力学的扭曲姿势重新将人锁回地牢,无数锁链将苏晓裸露在外的关节锁死,不留一丝空隙。
每一次实验都比上一次更血腥残忍,甚至令部分参与实验的法师拒绝再次进入那处已被血腥味浸透的牢狱。
每当他们打开牢笼,刺鼻的腥气粘稠露骨,令人作呕,除去少数实验疯子,那些挑战人类认知的酷烈手段同样折磨着年轻的法师们。
他们用上各种刑具,想象得到的,以及想象不到的。
温热的鲜血染shi手指,逐渐变得冰凉黏腻,仇恨与兴奋混合,维持着施暴者病态的专注。喘息战栗,喉音粗哑,rou体撕裂,鲜血喷涌,所有声音都源自站立的人群,唯有承受者,平静缄默,一如既往。
若不是血ye还温热,撕扯神经时肌rou依旧跳动,呼吸时胸膛略微起伏,法师们几乎以为躺在面前的实验品已然是个死人。
灭法者神情冷然,半阖的眼帘下,愤怒与恨意冰冷刺骨,面对重重凌虐折磨不为所动,似乎有火焰无声燃烧,血腥和痛苦无法熄灭,只会为杀意助燃。
不要看他的眼睛。
新加入的法师总会得到前辈们的警告,也是唯一的警告。
数月的非人尝试一无所获,血rou克隆,意识侵袭,感官Cao控,无数猎奇的残忍的想法落空,克隆出的人类要么虚有其表,要么rou体畸形,仿佛冥冥之中自有规则,他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灭法。
就连命运似乎都格外眷顾。每次法师看着血泊中淋漓虚弱的rou体,都以为这就是最后了,没有人能撑过如此频繁、如此酷烈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