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在地府初见就顾惜至今的人,好不容易盼得两情相悦,现在却说要投胎,萧鸩早有预感,只是接受不了。
「我要投胎了。」
「你敢!」萧鸩吼了王小虎,他看到王小虎不住的发抖,但又勉强自己站在那儿迎视他凌厉的目光。
外头不少鬼远远观望,但都不敢接近,他们两人沉默了很久,萧鸩上前将王小虎拽进办公室里,拉上帘子,拿了张椅子要王小虎坐,王小虎仍站在那儿把袖摆都抓皱了,他跟萧鸩又说:「打从我跟你在一起,你应该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对前生罣碍一旦消了,我就该投胎的。」
萧鸩像没听到一样坐回办公桌工作,气氛僵冷可怕,王小虎挪动步伐要离开,萧鸩拿起纸镇摔在桌上说:「我有准你走麽?」
王小虎被凶得心里也恼了,回头瞪他说:「我不是马上投胎,只想珍惜剩下的日子才来找你,你何苦这麽……」
「珍惜?」萧鸩挑眉冷笑道:「就这麽当我的鬼不好,偏要投胎?」
「我怎麽可能一直都当鬼,就算是你,一开始也并不是鬼啊。」
「谁说我不是。」萧鸩吊着个si鱼眼回说:「哟,难道我没告诉过你,我生来就是做鬼的命?我出生那会儿就夭折了。不是病si的,是给人扔水里溺si的。」
王小虎真没听过这些,实际上连绣湘跟萧鸩这样老交情的朋友也不清楚,只知道萧鸩si得早。萧鸩说:「yan间的斗争和y间一样凶狠,我还没哭刻的是雾隐山人,旁边压了一个脚印,别幅字同样有脚印,还大小不一。最妙的落款是印章旁边有小小鱼拓的……
这是正常可理解的照片,好多照片让吴明澈咋咋称奇,b如飞行中的老鹰的背影,那角度简直像是紧紧尾随老鹰拍的。还有狂奔的野猪的侧脸,近得像拍摄者是野猪的同伴,再不然就是以渔获为题的照片,是从水里拍网里的大鱼,拍照的人都不怕被岸边收网的人踩到?
还有从树洞往外看出去的视野,注解是「古人以管窥天,吾辈亦然。」吴明澈挺喜欢的一张作品是从树的高处俯视低处,旁边字写「居高临下」,底下小字牌标注:「铁杉。宾宾的家。」
摄影师真辛苦啊,上山下海的,吴明澈吃着麻糬一面赞赏这些有趣的作品,觉得那些注解莫名其妙得好笑,宾宾是谁?宾宾住的是树屋吗?
好笑之余,他发现前面一位妈妈牵着的小孩,虽然看似正常,可是那孩子的影子怎麽回事?
「唔。」这影子竟有尾巴!
「各位客人,我们明天是观星活动,欢迎参加哦。今天已经有点晚了,各位客人请早点回房休息,有任何需要的服务请拨房内电话,谢谢你们的参与。」
旅馆人员的声音将吴明澈注意力拉走,一眨眼孩子的影子恢复正常,那位妈妈正在给小孩拍背说:「怎麽这麽不小心摔倒了呢。」
有点不对劲,是眼花?吴明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不会吧。」吴明澈将乘酒纸杯和麻糬包装扔到路旁垃圾桶,朝住的地方走,笑着自言自语说:「跟家人过年出游遇妖见鬼撞邪什麽的,不可能,我又不是地狱倒楣鬼。顶多聊斋人生。」
他说完大笑三声,改口道:「聊斋人生也是开玩笑啦。嗯,不会的。前生当道士,今生都破事儿。啧。」
他碎碎念,加快脚步赶回去,经过亲戚聚集说故事的那间房还能听到笑闹声和尖叫声,还以为吴小弟仍在那间房玩,但回房间时吴小弟已经躺平睡觉了,而且打呼声不小。
吴明澈心里讶异:「哇,这麽乖,这麽早睡。」他也洗把脸,设好闹钟早早就寝。不知哪根筋不对,他忽然想拉开窗帘,但又想起之前遇到的脏东西,犹豫了几秒下床走到窗边。
小时候听过一个水鬼的故事,他不知道刚才的东西是不是水鬼或类似的存在,但遇见时有gao臭味,听说si在水里的鬼会有gu羊sao味,而且会怕一个字,「嚣」。可能是因为嚣字四张口,气势b人的关系,能将水鬼b退,他开了镜台边的小灯,撕了张纸写许多嚣字,打算夹到窗玻璃间。
拉开窗帘时,满天繁星眩了他的眼,「哗!」他暗赞美景,山里没什麽w染,所以星大如斗,他跑去关掉所有灯,竟觉得外头的星光把室内都照亮了。
吴小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星光熠熠,翻身避开,吴明澈没叫醒他,纸张夹好後拿出相机拍几张照,然後就这样站在窗边发呆,心道:「这样漂亮的星空,不知道你看了多少遍才跟我相遇。你一个人看腻了吗?如果我们一起看,会不会觉得它更漂亮?不过,你可能不屑理我了。」
脚边有团东西在蹭,黑猫又醒了。总是这样被寂寞渗透的深夜里,黑猫会到吴明澈身边,好像在安慰他,一双h檗se猫眼盯紧他,似乎能通人x。
「嘘。怎麽不睡觉?吵到你了?」吴明澈用气音跟猫咪讲话,黑猫抬头越过他的肩膀往外看,他微笑蹲下来0牠头说:「还是你也想看星星?那我窗帘就不拉上好了。」
吴明澈身後的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