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一心一意只想找个靠山,如果楚白秋不理我,我就去找顾北知。至于我跟在顾北知身后,楚白秋是什么想法,我也顾不得了。
在生存这一点上,我和我爸属于惊人的相似,不管逆境多难,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先生存下去。抱大腿也好,说软话也好,哭哭啼啼的求也好,只要是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就不是问题。我们都不怎么把自尊心当一回事,所以对改弦更张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所谓的跟着顾北知混,其实也就是主动去他们高二的楼下等他一起吃午饭,上学放学跟他同一辆车而已。他们都上国际班,没一个人打算走高考,所以即便是高二也闲得要命。我以后大概率也要跟着楚白秋出国,所以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顾北知叫我出去的时候,就真的逃课去他楼下晃荡。
前几次去都没什么人,后来我再去的时候,撞见楚白秋的朋友,他们正在走廊上趴着。笑嘻嘻的看我一眼,然后趴在走廊上往教室里叫:“白秋,你那个小尾巴又来找你了!”
楚白秋根本不理他们。
但是他们锲而不舍的一直叫,直到楚白秋真的从教室里走出来往下看,然后真的看到了一脸无辜往上抬头的我。
他看了一眼,然后扭头就走,噔噔噔噔下了楼,站在我面前,好像是有点不开心,又好像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往上翘的嘴角,声音还是很冷:“你来g什么?你现在知道来了,早g什么去了?”
我呆呆的“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楚白秋的脸还是板着:“今天我还有点事,你放学了等一下,我弄完了再跟你回去。”
我吞了口口水,很气弱的说:“我来找顾北知啊。”
楚白秋的话音戛然而止。那一瞬间他的脸真的是黑了,眼睛都暗沉沉的,似是在酝酿一场乌鸦鸦的暴风雨。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你来找谁?”
他可能没听清楚吧,我于是又尽量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顾北知啊。”
高二教学楼走廊上那些扒着栏杆探出头的脑袋几乎全都寂静了,我看看上面那十几张神态各异的脸,又看看楚白秋,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可能弄错了什么事。
我就真的问出口了:“你下来g嘛呀?他们为什么看我?”
楚白秋退了一步,没骂出声,但是我看到他的口型好像是一句三个字的脏话。
他的脸彻底黑了。他说:“他们有病。”
然后他扭头就走了,背影充满怒气,脚步几乎快把楼梯踏穿。
我好像又把他惹生气了。但是这一次更糟糕,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我抬头看看二楼,那十几个脑袋还在伸着脖子看,甫一接触到我的目光,唰的一下齐整整的把头全都缩了回去,二楼走廊瞬间空空荡荡。
我张大了嘴,一脸懵圈的站在底下。直到顾北知从楼梯上cha着兜,不紧不慢的走下来,看着我就笑了:“等了多久了?走吧,我带你吃饭去。”
我点了点头,他顺手接过了我的书包,甩在他自己身上,带着我就这样从教学楼底下又晃悠晃悠的走了。
二楼那十几个脑袋唰的一下又齐齐整整的探了出来。
我睡得迷迷糊糊,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窗帘可能没拉,早晨的yan光已经透进来落在我脸上。今天上午要开会,我很困,但是也得爬起来上班。
0了两把,没0到手机,反而0到了一个圆乎乎的头,贴在我x口,瞬间把我吓醒了。
我从床上跳起来的动作太大,楚白秋也迷迷瞪瞪的醒了。他恢复清醒的速度总是b我快一点的,看着我难得的失态,支着头说:“我送你去上班么。”
他家的大楼就在雨华对面。从锦市的外环搬到西二环,这条路我足足走了快十年。
我完全的清醒了,看着楚白秋半晌没说出来话。我跟他从结婚程给她做入职t检、买职工保险。她在厂子里上了一个星期夜班,然后就在食堂晕倒了。他们把她送到县城的医院去救治,医生说她是流产,胎儿b较大了,流不g净,只能做清g0ng。送过去的人说,只要能救命,怎么着都行,医生就给她做了清g0ng手术。”
“阿妈没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是村子里的舅舅们去把她抬回来的,厂子拒绝承认她在那里上过班,就赔了一口棺材。”
“我把阿妈埋在后山上,上面种了一片小h花。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希望花开的时候阿妈能看到。”
梁望垂着头,还没有从回忆里走出来。我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听,直到分针慢慢走到了12,五点了。
我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浮起我办公室门口的监控。
梁望带了一点惊讶看去。
先踏出直达专用电梯的是顾北知,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皮鞋擦得油光锃亮,领带也没打,在手里晃啊晃,衬衫扣子接到x前,半长的头发往后一抓,露出深邃英俊的眉眼。薄薄的衬衫遮不住他jg壮的身材,那是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