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话说到三郎并爱浓两个在菩提庵好一番荒唐,偷摸出的庙来,使帕儿包了他下头,两个回家不提。
却说三郎在李府住了几天,这天早上刚用过饭,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声音由远处迅速传近,又迅速走远,前一声儿还不待停,后一声儿又近了。
三郎对爱浓并李珺两个道:“要围猎了。城里没男人驻守,这几日莫出门。”说完投身往外走去。
便见许多城卒在房屋上跳跃奔走,嘴里衔着哨儿死命吹,响彻整个泉城。
街上一条条黑影嗖地穿过,还不待看清面目,便只余一个小小影儿。三郎不再迟疑,扎紧裤子发足狂奔,数息便上了城楼。
东城墙顶上分散站了许多雄子,墙根下放了许多细细的长杆,一些硬弓,并数不清的箭筒。杆有数丈长,俱是整根拔下的竹子,根部有手腕粗,顶头合两指细,系了浸过火油的布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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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弓均是铁木造的,涂了油,泛着沉沉暗紫色,旁边摞的羽箭堆成了山,箭头使Jing铁打造,锋利无比,杆儿刻了标志。有城卒来回穿梭,仍在往上一捆一捆的搬羽箭。另有刀剑枪戟,也堆做山。
三郎先瞧瞧地平线,并无灰尘滚起,晓得自己不算晚,顺着东墙顶不慌不忙的往里走。城墙外头插上了许多巨大旗帜,每隔几十步便有一面。
最多的是一种靛蓝靛蓝旗子,绣了只昂着脖儿的开屏孔雀,尾巴绿莹莹的不知是甚丝线,阳光一照,璀璨夺目。隔一面孔雀旗,便间一只别样旗子,颜色、图案各不同。这些旗儿俱簇新簇新,教寒风卷的刷拉拉直响。
走不多时,便见一面鲜血也似红旗上拿黑线绣了个眦目咧嘴的狰狞怪兔,兔牙与兔眼绣的鲜红欲滴。四周围了许多人,俱是卯兔队的成员。
三郎喝彩一声:“好旗子!知我最爱红色,这是谁画的图儿?”
副手姚停岚便道:“制造局自家拿的主意,送来时好一通抱怨,说每回绣咱们旗子最费劲。若不用红黑二色,显不出凶哩。”
三郎点点头,瞧着各旗队队长都到了,扬声道:“张思进、钱莫、高庆宛!你们三队掌杆儿,分前后一字排开,围赶兽群;孔华、毛兹!你们两队拿弓箭,散了间在中间,看准了在开弓!莫给爷丢脸!剩下的随我前头开路!”
众人哄声答应,点了名的五个队先挑武器,待他们挑完,三郎也捻了根杆子拿着,又在背上缚一把宽剑,道:“一会儿跟紧自家队长!今年新来的缀在后头,保全自家要紧!若掉了队,就找白孔雀旗!记得了,是白色!”
一时静了,众人各查验衣服武器,眼睛紧盯着天边。
等了约半个时辰,北边天空隐隐冒出些黄色的滚滚烟尘,城墙上顿时sao动起来,不一会儿,烟尘越来越大,一些黑点露出天际,分好几拨聚在一起,翻过山丘,朝泉城方向而来。
约莫十来息功夫,黑点行的近了,只听咚咚声大作,原来是数群马匹,奎叔擎一面孔雀旗在最前头,一些年长的教头紧随其后,胯下是暴躁不安的头马,又有几个教头手持长杆儿,在后头驱赶大批野马儿。
这些野马儿和城里养熟了的不同,个头更高一些,口生獠牙,双目通红,头上有骨角,很是凶悍。有些马胸口、背上生出狰狞骨刺,摸它一下都会被刺伤。
又往前行了数百米,孔雀旗来回卷了两卷,教头们手板马头,齐齐用力夹挤马腹,马儿吃痛,速度稍缓。跟着头马的马群也慢下来。
原本并行的马儿渐次拉开距离,奎叔领着冲的最快的一群朝城墙直直奔来,几乎擦着城墙过去。
三郎瞧准一匹褐色大马,脚下一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大马,落到马背上时,却轻如鸿毛,待坐实了,马儿才觉出重量,嘶鸣扭动起来。
三郎早有准备,手揽住马颈,腿下用力夹紧马腹,任凭马儿怎的狂躁,仍稳稳的贴在马背上。一时回头去看,姚停岚也下来了,手里执着赤兔旗,紧跟在三郎后头。
城墙上便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往下跳,各自寻看好的野马。若两人不幸看中了同一个,那便各凭本事。饺子下了一阵儿,歇一会儿,又下。越往后头的马群行的越慢,年纪小、功夫差的自然等在后头。
跑出几里地,后头的雄子渐渐赶上来,三郎催促般轻夹马腹,嘬唇发出一声长而不绝的呼哨,身后陆续和起数声呼哨,诸人紧跟着奎叔奔去。
便见数千马匹朝南疾驰而去,拉成一个钝三角状,尖头竖了面硕大孔雀旗,其后许多旗子沿两翼展开,风声烈烈,好不威武。马蹄行处,烟尘漫天,呼喝口哨声响彻云霄,鸟兽惊慌奔走。
待野马群走远了,泉城南门大开,又行出几队骑兵,他们负着背匣,每队各打一个底色为白色的孔雀旗,向南奔来。这便是后勤队了,又要收拾战场,又要整饬夜宿营地,虽然不用围猎,但也不轻省。
较靠后的骑兵每隔几十米便往地上咄的掷一面巴掌大彩旗,马儿跑的飞快,便听咄咄声连续不止。旗儿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每根俱深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