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喜阮在听到警察说到翻阅档案时，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可惜第一次没通。
顾喜阮瞬间有种被抽了力气的感觉，他暗暗将背靠住了墙，脸色惨白如雪。
顾喜阮不动声色地又扫视了一圈，却唯独不见祁冉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内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当天深夜，城市里多数人都沉浸在即将跨年的喜悦中，但顾喜阮却在警局冰冷的问讯室里度过。
顾喜阮一路上收拾好情绪，傍晚到家的时候，意外发现客厅里站了不少人。一眼望去，眼熟的有祁浩渊和刘助理，还有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话没说全，不过任谁都听得出话里是什么意思。
顾喜阮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此时已经知道来者不善。
他是之前祁浩天雇佣的，专为顾喜阮解决各项法律纠纷。
他自言自语地又重复了一遍，很小声地道：“我当然是想爱他的……”
祁浩渊看了眼顾喜阮，那眼神十分复杂，有愤怒、惋惜、失望，不经意间还透出一丝轻蔑。
顾喜阮拿到私人物品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给祁冉打电话。
虽然不知道往事是如何曝光于阳光下的，但既然祁冉此刻不在现场，顾喜阮隐约能猜到，祁冉现在对他恨极，并且有避而不见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报警，用如此强硬的方式来了解情况。
谁料这时，顾喜阮目光直直扫向祁浩渊，脱口而出：“祁冉知道这事吗？”
直至最后一次——“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顾喜阮愣怔了一下，道：“浩天已经安葬，有什么问题吗？”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拂，在顾喜阮清丽的脸庞上扫过一层金色的光晕，将轮廓线条糅合成漂亮的透明质感。
女警员看着顾喜阮的脸，失神片刻，接着连忙帮他打理手续。
“顾先生，你……”警察想要追问些什么。
祁冉一定全知道了……关于祁浩天造成了他父母双亡，还有他当初为什么接近祁冉……他从三年前开始就极力隐藏的秘密，还是被祁冉知道了。
刘助理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尝试了一番，终于默默偏过脸去。
众人在争论时，顾喜阮神色漠然，似乎对进出警局这件事无所谓，他只是不卑不亢地问一旁的女警员：“现在，能归还我的私人物品吗？”
直到顾喜阮的律师听到消息匆匆赶到，不顾警员阻拦，怒气冲冲进了问讯室把人带走。
顾喜阮舔了舔下唇，声音低了几分，道：“况且，祁冉现在对我，早就没了年少时的迷恋和新鲜感，就算我一厢情愿，他也不会重新接纳我，他觉得我贱，是婊子，而我确实像，我还夺走了他最重要美好的一切。”
不过很快就被风打散。
律师是个颇为绅士的中年男子，只是这时见到顾喜阮受到的不公待遇，也顾不得风度，直接指着相关人员破口大骂。
顾喜阮只是恍惚了一阵，接着，他暗暗深吸气，挺直脊背，看向警察，嗓音低冷且坚定：“好，我跟你们走。”
顾喜阮嗓音低浅，说到这，停了下来。
警察直言说：“受死者家属委托，我们重新检查了失事的车辆，发现刹车片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之后我们重新翻阅档案，了解到祁浩天先生是你父母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所以我们怀疑……咳咳……你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
祁浩渊一顿，显然对顾喜阮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
“你们这是侵犯人权！没有明确证据，凭什么要求顾先生配合问话！还一问就四个小时，审犯人呢？！”
顾喜阮只觉得心底有什么在被慢慢抽空。
首先，他要证明自己跟祁浩天的死亡无关。
＊＊＊
警察在一旁道：“我们正是接受了死者子女的委托，才来重新调查。”
第二次重播依旧没通。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顾喜阮的反应如此之大，十分可疑，祁浩渊几乎要认定他这是因为被拆穿而方寸大乱的反应了。就连警察的脸色都变了变，拧起眉显得更加严肃。
即便顾喜阮现在很担心祁冉，很想去找他，但是理智告诉他，事情要一件件解决。
顾喜阮神色如常，还是那种淡淡的清冷模样，问众人：“你们这是……”
“顾先生。”那个站在一侧的警察开口了，他双手交握在身前，面色有些沉重，道，“我们来，是想请你协助调查祁浩天车祸一事。”
“太太，您回来了。”刘助理率先打了声招呼，但是看表情有几分紧张和尴尬。
想起曾经祁冉人前人后对他的评价，顾喜阮洁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眼尾有些发红，压抑住几乎盈满胸腔的失落情绪。
在一室的沉默间，警察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顾先生，还请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