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伤得好重。”宋月快步搀扶起沐看天,泣声道:“好在总算回来了。”
洪经藏仰天发出惊天动地的剧吼,他此刻胸口凹陷,让本就受伤的脏腑更是几近崩溃,可巨龙从天陨落也依然还是巨龙,道心勉强凝聚的金色龙爪批亢捣虚,第三次击中沐看天右肩。
随即香风扑鼻,血光犹如莲花盛开,飞出一道红线,迅雷似的刺入了洪经藏眉心,尽管只微微渗出一丝鲜血,但这不知名的光华已然击碎了他的脑髓神经,如此致命伤害,堪称回天乏术,哪怕武圣亲临也必死无疑。
就在头顶白雾蒸腾,身体快要冻僵的时候,终于在风雪中看到了那个柔弱的身影,在他心里,妻子要比他坚韧得多。
姬云崖和展慕云都是博闻广见的智者,却也难以推断这个出手之毒辣,判断之精准的刺客是何方势力的高手。
“宗主莫怪我啰嗦。”叶尘装腔作势,刚要拍击那颗银色圆球,忽又停手说道:“我虽然是被洪经藏打进来的,但叶商当时就在不远,几天都过了,此人若真是心机深沉的野心家,不可能放任我在他老巢修炼武功吧?”
血色光华自他衣袖中炸裂绽放,简直耀过了夜空闪电。
“无敌半生,不枉不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洪经藏狂笑不止,双目神光却已经逐渐溃散。
旁边马车上下来一个锦衣少年,急声道:“沐师伯,请和伯母回燕城郡守府邸疗伤,先天太极门再嚣张也查不到那里的。”
那一刻时间都似是永恒静止,空间内只余大片炫目夺魄的凄艳血红。
十个呼吸……不对,最多七个呼吸间,展慕云、万天兵、姬云崖等高手必定会闻声赶来救援,沐看天抹去嘴上血沫,今天若不能彻底诛杀洪经藏,只怕毕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洪经藏修为震天撼地,却已无法阻挡生机的流逝,只余不信不甘。
沐看天无力搂紧妻子,只能轻声说道:“实在侥幸,没想到时隔多年,又让你惦记了。”
一旁的沐灵妃心中暗笑,那种级数的高手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名动八荒之辈,哪里用得着问?
仅仅两招而已,帐篷内已血溅满天,惨酷难言。
淳于清不知道叶尘会不会折,他只感觉自己已急的就快折了。
沐夫人闺名叫做宋月,正如当初叶尘所见所感,容貌虽然不差,却似乎难配英雄,而且为人喜欢斤斤计较,性子刻薄,又有些当朝新贵亲眷常见的势利眼,可倒少有人知,她昔年陪着一无所有的沐看天蜗居陋室,忍受寞落清贫,但始终坚信丈夫定能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刚刚临盆那晚,就怀抱着沐兰亭躲避攻城箭雨、青年沐看天常年南征北讨,她一介弱女子在兵荒马乱的时势中默默照顾着老人和女儿……二十年前清纯甜美的二八佳人,如今眼角已生细纹,乐观爱笑的小姑娘被时光磨成了中年泼妇,但有些东西刻骨铭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磨平。
“这是……阴罗猩莲针?”
“啊!!”
元玲珑道、星河剑罡、陨冰神剑、自悟拳法等十种绝学同时爆发,全部印在了洪经藏胸口要害。
此刻,外边数股燃烧星空的强悍真气正在快速逼近,沐看天敛住生气,挥掌割破帆布大帐,清风一样飘了出去,并以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朝反方向远端掷出九枚西楚雷火弹,顿时震耳欲聋,火焰冲天,掩护自己消失在了寒夜深处。
雪片如刀,沐看天流出的鲜血早已结成冰碴,且拖着一条乌紫半残的右臂,步步艰难前行,他忍受痛苦的耐力就好像沙海中的骆驼,冰川深处的雪鹜,坚韧硬汉都绝不足以形容。
“好。”沐看天临上车前不禁回头一望,茫茫风雪,混沌无际,只心道:叶尘生平奇迹无数,兰亭既然未醒,他就一定不会折在今次的劫难。
呜呜呜……寒风凛冽,天下有雪。
濒死的力量雄迈无匹,二人脚下冻土崩裂塌陷,天元宗第一护身绝技,乾坤不坏神通被震得爆成了尘埃。
“哼,死都死了,你就做个糊涂鬼吧。”沐看天冷哼一声,单手向虚空一抓,以精纯内力吸回了那枚猩红色钢针——天下七大绝品神兵之一的阴罗猩莲针。
“好几人?”叶尘好奇问道:“愿闻其详,哪些高手可以和这种大魔头抗衡呢?”
纵横无敌二十余年,江山七杰之一的洪经藏,被神秘人刺杀于北燕冰原。
沐看天内外重伤,大口喷出鲜血,忍痛运劲挣脱龙爪锁定,快速旋身后退。
淳于清道:“想必外边有高手拖住了他吧,叶商目前还未粉碎虚空,世间倒有好几个人可以抗衡他。”
这是他当年远征东海,机缘巧合从一艘积年沉船中所获的至凶之器,后又结合战争兵道,融入识海悉心参悟,武功才年年突飞猛进,最终进入一念万法的强大境界,适才两败俱伤的惨烈搏杀,实际全是为了掩饰这惊天一击,假如刚照面时或偷袭中直接祭出此针,肯定奈何不了神功卓绝的洪经藏。
他目露凶光,猛然挥舞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