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明坐在车里一根一根地抽烟。他回想着谢柯准备带他去地下酒庄继续叙旧,却在看到手机上一小时前收到的信息时,惊诧又气愤的样子。谢柯对他说,有一位尊贵的客人看到自己的弟弟喝醉酒sao扰、对他的妻子不敬。如果事情属实,一定会教训那个失礼的家伙,并询问了祝承的情况。樊亦明只能回答,他的妻子恰好在一小时前身体不适离开了。谢柯闻言,立刻郑重地表达了歉意,并表示自己永远欠他一个人情。家里没有开灯,阳台窗边的滚筒洗衣机正亮着幽蓝的光。窗户似乎被打开了,窗帘沙沙拂动,月色流淌进来。樊亦明瞟过暗处,这才发现祝承正躺在沙发的靠枕上熟睡,腰间盖着他平时盖的毛毯。祝承很累,酣畅淋漓的性爱过后,他还一丝不苟地把地板清理干净,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打开窗户通风。他没有洗澡,他没有晚上洗澡的习惯,也怕樊亦明在他没有吹干头发的时候突然回来。做完这一切,本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而在樊亦明看来,却多了别的意味。不好好睡在床上,这样蜷在沙发上,想让他同情,还是愧疚?明明遭遇了sao扰猥亵,自以为可以顾全大局,对自己的丈夫隐瞒一切。他觉得他做的很好吧?一声不响地躺回家里,而自己,成了那个不闻不问的恶人。通情达理是祝承的优点,但他实在讨厌这样亏欠别人。樊亦明的目光描摹过祝承舒展的眉头,轻抿的唇角,侧脸搁在靠枕上,鼓出一小片软rou,好像睡得十分安稳。差点忘了,他是被那个医生送回来的,已经有人好好安慰过他了。这种事,本该由自己来做,可祝承宁愿依靠外人,也不给他任何机会。家里的温度恒定,即便他这样睡一晚上也不会有事,刚好避免了和他对话的尴尬。自以为整理好的情绪再看到祝承后再次乱作一团,樊亦明这样想着,换上睡衣,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准备上楼洗漱睡觉。他不自觉地看向客厅,祝承在此时翻了一个身,面朝着沙发靠背缩了缩,腰上的毛毯垂在了地上。他放下水杯,没有停顿太久,便摇着头走到沙发前,弯腰把祝承抱了起来,动作并不轻柔。他想,让对方现在醒来更好。可祝承睡得很熟,脑袋顺势便耷拉进他怀中,俨然一副任他摆布的模样。瘦成这样,真的会有人对他感兴趣吗?樊亦明怀疑地迈开脚步,看上去就娇贵易碎,经不起折腾。睡梦中,祝承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烟味。在他的认知里,樊亦明是不抽烟的,起码他从没有见过。他身边更没有会抽烟的人。会是江贺吗?他想起江贺在性事后吸一口烟,侧头吐出后对他勾起嘴角的性感模样,仿佛能嗅到迎面扑来微呛的味道。他从前不喜欢闻到的东西,在那时也变得充满诱惑。江贺的吻带着烟草的苦涩,会完全融化在他们两个人的口腔之中。他无意识地靠近,想要仔细回味这种熟悉又少有的味道。江贺温热的躯体包裹着他,一如无处不在的气息,让他心痒。祝承睡过了。樊亦明工作日的闹钟叫醒了他,时间已经是八点。他在第一声响起时睁开双眼,很快错愕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樊亦明怀里。眼前是樊亦明凸出的喉结,而自己正挤在他颈窝,下面是赤裸的胸膛,双腿还rou贴着rou交叠在一起。祝承吓了一跳,立刻从床上撑坐起来,不断后移挪到床边。樊亦明侧过身Jing准地按掉闹钟,收起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睁开眼睛。“我,我起晚了。”祝承被盯得没由来地心虚,下意识道。“没关系,你又不需要做饭。”樊亦明淡淡回答,像往常一样起身光脚下床,去衣柜里拿衣服洗澡。直到樊亦明出门,祝承才松了一口气。他原本睡在沙发上,醒来不但在床上,还跑到了樊亦明怀里。看来,是他在梦里把樊亦明当成了江贺。要知道,这一年来他们虽然有多半时间睡在一张床上,从来都是各自睡在床边,就差各自盖一床被子了。樊亦明为什么没有反应?他身上又为什么会有烟味,真的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吗?还有昨天...直接睡着,也忘记了问冯医生有没有平安到家。他拿出手机,却看到顾言廷半小时前发来的短信,问他有没有身体不适,把东西留在了门口。差点把这孩子忘了。他没有起床,对方也没胆量拨门口的视讯。他回复道,没有,只是在休息。想了想,又狠下心补充道,你这两天都不用过来了。没想到那边立刻回复,那祝先生什么时候来我的饭店呢?他想到顾言廷希冀的模样,又犹豫了起来。在顾言廷这样的年纪,对自己产生爱慕多半是一时兴起,头脑发热。就算他现在的情感是认真的,对于没有结果的感情,自己给他回应,反而是一种残忍。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已经自私了一次,是时候放过对方了。况且,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后,那孩子也会及时止损吧。他正在组织婉拒对方的语言,“叮”的一声,又是一条短信。他的户头突然多出了40万。祝承还未点看明细查看,屏幕上闪烁着一通来电。是江贺。他愣了片刻,似乎明白了过来。“收到了吗,你的工资。”江贺爽朗的声音传来,好像在替自己高兴。“啊...”祝承握住手机,他可完全没把它当成工作,“居然有这么多...”“这些只出售给上流圈子,如果有特殊要求,还会额外加钱。”“特殊要求?”“,道具,多人,各种要求。你那次应该算是3。”祝承脸上发烫,那天的疯狂还历历在目,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