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常年都被毒雾萦绕的晦暗沼地,突兀地有个宅院,Yin森的氛围让那看上去就像所闹鬼的Yin宅。
坐在茶几旁的施憬悟,看着茶盏里那盅墨绿色泛着灰色浓泡的恶心茶水,嫌弃道:“锦儿,你这泡茶的功夫”
“那不是茶,是我最近新调配出的断魂迷香蜜。”
老太婆一般的嗓音破败嘶哑。
背对他的,是一个佝偻身影,肥矮的丑陋身形外套着一件暗紫色的斗篷。在低垂的帽檐下只露出半张脸老得不成样子,像一张干裂斑驳的树皮。老妪摆弄着手里的器皿,连看都没看坐在身后的谷主一眼。
“断魂迷香蜜?”味道虽也算香甜好闻,但听名字似乎喝下去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啊。施憬悟果断放下茶盏,“今日为父过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前些天从你这里拿走君臣蛊的用意,希望你心里不要存有芥蒂。”要不是夫人提醒,施憬悟原本是没把女儿的感受考虑进去的。
“我知道。那蛊,你将它用在了我孩儿身上。”老妪说话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情绪,可房中突然寒意渗人。
“呵呵,咳!”施憬悟无意义地干笑两声,“这事我本不愿让任何人知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无妨。”他的脸色由尴尬转为凝重,“少凌那孩子吃人了。”用清木真气吸取人的生命本源而致人毙命,这一行为在药王谷是大忌,是要立判死刑的重罪。
施憬悟在给外孙儿疗伤时发现他体内真气骤涨,但又混乱无章难以纯化,便知道那是吸收了大量人之生机才会出现的情况。心中无比震惊,但首先想到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少凌“吃人”的事。虽然有心回护,可到底还是对外孙儿的品性多了几分忌惮。
老妪听了自家孩儿犯下重罪,只淡淡问了一句,“他吃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施憬悟一拍桌子,“不管好坏,都由不得他来草菅人命。”
“所以,你用君臣蛊来压制他的力量,让他永远居于少维之下。”老妪一刻不停地摆弄手里那些造型奇特的器具,似乎对此事漠不关心。“我明白你的苦心,你可以走了。”
女儿心思难测,在对她说出实情后,心里倒也轻松了不少。施憬悟站起来,道:“若你能体谅为父的难处,我便安心了。”
等他离开后,老妪轻抿的嘴角微微上扬:父亲,蛊王和臣蛊只是看上去颜色不同而已,你怎知少凌吃下的必定是臣蛊?难道就不许我粗心之下把两种颜色弄反了么?
呵呵呵!
“今天的客人真多。”
当少凌一脚踹开大门的时候,屋里正在喝茶的老太婆似乎埋怨了一句。
“已经好久没有人能从正门进来了。呵呵!”药王谷的人来找她,走的是一条相对安全的暗道。例如,刚离开不久的谷主施憬悟,用的便是暗道。
喘着粗气的少凌满身狼狈,衣服被划破了多不胜数的口子,不少还往外渗出黑血。他一边运起清木真气消除渗入体内的毒素,一边警惕打量着屋里的老妪。踢开门后,他没再敢踏前一步,因为这宅子给人的感觉就像走进了Yin间。
这是什么鬼地方?!
依照净曦哥的指引,他顺着寒潭一条分流而下,走了大半天时间,只听后背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四周清幽宁静的山谷不知何时被剧毒的浓雾所笼罩,而脚下的茵绿草地也变成了流沙泥沼。一不小心滑一跤摔到里面去绝对是个死。
寒净曦没有清木真气护体,吸入那些毒雾,功力再强也只是凡人体质的他,早已伏在少凌后背昏厥过去。
这怪异的泥沼地毒雾蔽眼,到处都是变异的花草和飞舞或蛰伏的毒虫。至于少凌如何腾挪躲闪,惊险地避开那些潜藏危机,找到这间Yin森鬼宅,这一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说了。
在他打量老妪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最后,还是那老妪先开口:“把人放下吧,就放在那张长桌上。”
少凌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将失去意识的寒净曦轻轻放在那上面。他的体能已然到了极限,脚步一踉跄差点倒下,赶紧扶着桌边站稳,他用力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力求维持清醒。
“来一杯吧。”老妪奉上一盅泛着灰泡的墨绿茶水。
少凌接过茶盏,看了两眼又嗅了几下,端起杯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老妪风霜干枯的脸上似有了笑意,“这是我Jing心调制的断魂迷香蜜,你这么喝下去不怕吗?”
名字听着骇人,茶水的样子看上去也挺恶心。可是,无毒,而且味道口感都不错,有点像芝麻露,他也刚好口渴了。“还有吗?”少凌把空杯子递回去。
“呵呵!挺识货的嘛。”老妪慷慨地给他续了一杯。
“你是谁?”喝第二杯时,他细细品尝,把调配这种茶水的草药逐一猜出。
药王谷这个地方灵气充盈,人皆年轻貌美,他几乎没见过“老人”,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迈之躯让人有种违和感。
“把他放在我这里养着,过两天再来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