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头发没有扎好。”他轻轻将几朵天天见插在周敬霄头发里。
成君彦抬起头，见瘦狗站在他面前，吸吸鼻子，有些不满，“成哥你怎么不去接我？”
“我帮你脱衣服。”成君彦说。周敬霄任他把自己的上衣脱掉，还要再脱裤子的时候，制止了他：“我自己可以。”
周敬霄被他撞了一下，扯到了伤口，眉头微皱，稳稳地托住了他。
找到成君彦对周敬霄来说，其实很简单。只要他释放一点信息素，信息素就会带着他找到人。
“是吗？”瘦狗倒是很平静，“是我自找的吗？”
“成君彦。”
“你现在熟练多了。”周敬霄垂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但是这些是不能对成君彦说的。沉默了片刻，周敬霄只说：“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但是成君彦并不知道，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周敬霄，每次周敬霄和他对视，都能看到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成君彦听到这句话之后变得很安静，抓紧了周敬霄的衣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点点放松了身体，小声地嗯了声。
他要穿衣服，刚抬起手，成君彦就放下手中所有东西，小心翼翼地帮他穿衣服，一个劲问：“伤口疼吗？”
周敬霄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成君彦拢在手心，指尖穿过，一点点理顺。刚刚洗过的头发带着淡淡的香，成君彦偷偷嗅了嗅，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
成君彦转头向洗手间走去，听到背后真的有脚步声，他便跑了起来，到了卫生间也没有停下，越跑越快，最后跑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洗手间，找到一个隔间躲进去。
“成儿。”有人叫他，“你在这儿干嘛呢？”
成君彦不好意思地哎呀一声，“练出来了，我经常给别人梳头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成君彦脸埋在他肩膀上，紧紧闭着眼，不想再看到任何东西，“还有那天晚上，你都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敬霄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没有制止
“你帮我。”周敬霄话都没有说完，就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扎一下头发。”他说。
一路搀扶他回七号院，回去之后，又开始忙前忙后，做好饭、洗好衣服、收拾好房间。还帮病号洗了头发。
是熟悉的声音，他马上打开门，嘴难看地咧开：“周敬霄。”
“成君彦。”
成君彦哦了声，退开一步，但是没有离开，站在那揪毛巾的线头。
“去哪接你。”成君彦让自己镇定下来，分辨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好。”成君彦擦擦手，走到他背后。
他剧烈地喘息着，脑袋很疼，听到了滴答滴答的落水声，低头一看，是粘稠的血。
“天天开，天天见。”成君彦觉得这名字不错，捡起花盆四周散落的小花，捧在手心里。转悠半天，又站到周敬霄的背后。
那天晚上，他在金盛打听到他们要去哪儿，赶过去的时候，满场子的人满场子的血，他跟着信息素找到了差点丢掉性命的成君彦。
瘦狗表情如常，“去锦天啊。”锦天是他们那天去的对方场子。
“你不要找我了。”成君彦压抑着声音，极力冷静下来，这肯定是幻觉，瘦狗已经死了，自己不能在这里发病，他说：“都是你自找的，你不要来找我。”
周敬霄似有似无地笑了下：“是吗？”
周敬霄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再不出院，就要愈合了。
撑不住地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豆大的汗水落下来。
那花很小一朵，圆圆的，五瓣开，白丝绒一样的花瓣上有晕开的淡淡紫色，很是娇嫩可爱。
成君彦看了看四周，看他窗台上种了很多花，小心掐了段吊兰的叶子，当作发带用，一圈圈围上去，最后打了个小结。
隔间外，瘦狗的声音响起：“成儿，当时你为什么不过来救我啊？我们不是好哥们儿么。”
周敬霄看了眼钟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他恐怕是不想回房间一个人待着，怕再出现幻觉。
门外的敲门声变成了砸，拳头砸，后来变成了砍刀砸。门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碎裂！
“它叫天天见。每天都开新的花。”
出院那天，成君彦什么也不让他动，周敬霄拿起一个背包，成君彦立刻抢过去，“我来我来。”
“嗯。”成君彦认真地将他的头发扎在一起，“我给我奶奶给我妈都梳过，你有头绳么？”
正在这时，一阵清香自门外传来，驱散了些成君彦脑袋里的幻觉，砸门声渐渐变小，最终停歇。
“没有。”有也说没有。
但是突然，他开始疯狂地敲门，咚咚咚，一声大过一声，成君彦在里面抵着门，使劲锤自己的胸口，醒过来，快醒过来！
他指着窗台上掉落下来的一朵一朵小花，问：“这花开得挺好的，怎么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