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和非术师两方的执行庭,但后者到目前为止除了执行长和其中的个别执行官以外,大部分的人员构成也均是从咒术界抽调的。整个咒术界出身咒术家族的术师加起来大概能占到七至八成甚至更多,在这样的现实下,那些咒术家族对本轮事件消极对待恐怕再正常不过了。客观来说,执行庭的存在至少没有让这回事件再像以前那样草草了事——五条藤次对此略有耳闻,他很早就听说过,以前有不少咒术家族的咒术师会因为贪图省事而干脆把死亡的非术师都在报告中上报为咒灵,以此减少与非术师方的冲突。这样的事情怎么听都觉得荒谬,然而许多年来竟无人戳破。稍微有了点经验以后五条藤次才渐渐明白:除了术师家族,非术师方的高层们也一样默许了这种行为。
在得知真相的时刻,一股冰冷的怒意席卷了他的心脏。
不管再怎么矫饰那些报告上的措辞,这都是赤裸裸的草菅人命。
“我需要一个诱饵,”望着车窗外的黑暗,雪绯淡淡地说,“在你来之前,我把这条车厢都逛遍了,附近应该没有遗漏的非术师。我们现在恐怕正位于某个假想咒灵的生得领域内,只凭目前的条件,我暂时看不出来对方领域内的必中命令是什么。鉴于我不是术师家族的人,那么就你去。”
她伸手指向窗外的黑暗,“你是五条家的人,那你肯定会用无下限术式吧?”
“呃,”五条藤次想挠头,发现自己没有手,只好悻悻咳嗽,“我不会。”
雪绯呆了几秒钟。他连忙补充:“虽然五条家代代相传无下限术式,但能用的本来就没几个,这就像宇智波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写轮眼似的——”
“噢,那你会什么?”
“我……能看到咒灵的本体还有咒力。”
“还有呢?”
“没有了。”
黑发女性一时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过来啊?”
“有很多人被困在这里啊,这理由还不够吗?”五条藤次大声说。
“算了。”雪绯捂着额头,“能看见咒灵,那样也行吧。你是五条家的没错吧?”
“是、是啊。”
“那可以了。”
她缓缓站起身,右手负在背后,转向车厢正前方。
“你在心里默数六十下,一分钟后我会开始吟唱,我会保证你没事,但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你不要乱动,也不要逃跑。”
她一口气讲完,转过头,略微俯视着藤次说:“你听懂了吗?”
五条藤次挑着眉看她。而后,他哼了一声,用背蹭着车门让自己站了起来。
“有什么不敢的。”他说。
“嗯,那就好。”
雪绯冲他一笑,右手食指朝前一点。
“砰——”
巨大的响动过后,五条藤次揭开挡在面前的手臂,赫然发现整条车厢的前半段都被炸得粉碎。
在他快要惊掉下巴的时候,黑发女性的声音响起:“快去。”
一道冰冷而沉重的东西忽然缚在他的腰上,拖拽着他往前方的黑暗而去,五条藤次下意识低头。
几段漆黑的锁链,紧紧地绑在他的腰上。
四、
六月二十日星期六,夜间十点二十九分,京都伏见稻荷神社。
往下望去,整个鸟居一带都是黑黢黢的,原本应该矗立着神社的地方只剩下一只巨大而漆黑的碗状谷地,谷地中央好像还有什么同样浓稠而黑暗的东西,正如烧开的水一样沸腾翻滚。
人柱。
这个词刚在五条悟的脑海里冒出来,就连他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唯有咒力能够抑制咒力,越是来自灵魂的咒力就越为深重。在世人眼里,京都是日本的千年古都;但对于千年之前生活在京都的贫苦百姓来说,这座繁华的古都不过是建立在他们血肉之躯上的都市。在那样的现实面前,旧平安京的阴阳师家族发明了一种特殊的咒物——“人柱”。
所谓“人柱”,字面意思是把人填塞进柱子里。在日本各地一些古老的桥墩中,曾经发掘出过一定数量的人头骨,此即“人柱”的一种。最早的“人柱”据说飞鸟时代就已有应用,其规则合乎一定的理法,譬如同样是“人柱”,用来填塞的是奴隶还是俘虏、是平民还是僧侣,皆有细究;不同地位的贵族所能享有的“人柱”的数量和规模也绝不相同。到了平安朝,“人柱”原本是遭到废除的陋习,然而事情在清河天皇贞观十一年有了变化,由于三陆近海大地震的影响,成千上万的地震灾民和死难者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聚拢,不论是皇权还是京都的和平都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为了解决这一切的动荡,当时最着名的阴阳师家族献出所谓的“安民保都”计策,实际上是将那些来到京都乞求避难的难民秘密坑杀,并将其遗骨填入城市地基之中,以保平安京屹立千年而不动摇。
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做成咒物,但即使是最穷凶极恶的诅咒师,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去拿活人做咒物。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