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很长,唐铭昊坐在一边,池晓洲拿到药片后坐到了另一边,这是一个他认为比较有安全感的位置。
众人基本都站在唐铭昊旁侧,只有少数人站在池晓洲后面,离他几米的距离。
然而不比混混那般懒散,他们一个个身着正装,看起来在组织中地位不凡。
其中一人的脸隐在朦胧灯光与迷蒙烟雾之后。那人站在最是角落的位置,悠然自得地抽着手中的细烟。
在场只有一个人在抽烟,连唐铭昊都只是单纯地坐着,那个人的动作却丝毫不慌张。
池晓洲打开包装袋严实的封口,从中捻出一颗小药片,挑了下眉,无所谓地把它放到了嘴里。
由于他上辈子用过,所以他清楚这药起效还要再过一段时间,于是便只是静静地坐着,似乎在回味药物的滋味。
唐铭昊满意地笑了下:“好了,接下来我们来处理一下这只淘气的小老鼠吧。”
池晓洲含下药物后,有个混混的腿又重新抖动起来,他此刻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大,我们逮到他偷偷给条子传递消息,幸好及时拦下来了,那上面可是我们下次跟那边交易的时间,都发到一半了这臭条子。”
唐铭昊虽然依旧在笑,可目光却淬着森然的冷意,他用指关节敲了敲下巴:“把他带去那个地方吧。”
池晓洲正听得云里雾里,周围的灯光骤然熄灭,密不透风的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大伙都在惊奇呼道:“怎么突然停电了?”
池晓洲却感觉有一个人挽住自己的双臂,而后自己被一个烟草味的吻包裹住了。
他顿时瞪大眼睛。因为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探到他舌头底下,卷走了他藏在舌下、还没开始溶解的小药片。
这个莫名其妙的吻结束得很快,包间也很快恢复了明亮。
池晓洲怔怔地盯着唐铭昊,余光却落在墙角里那个依旧淡然地拿着烟的身影。
唐铭昊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不要惊慌:“遥昨天提了一嘴今天会停一会电,当时我没放在心上而已。”
而后他试探般开口:“晓洲,接下来是你作为王后的第一个任务——运送这位死刑犯。”
池晓洲没有立刻开口。
唐铭昊继续道:“别紧张——我们会带你的,跟着他们就好,走吧?”
这是一定要池晓洲做出回应的意思。
池晓洲点了点头,回道:“好。”
声音如同往常般清脆温和,最重要的是清晰可闻,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把药片含在舌下的嫌疑。
走出听雨阁,唐铭昊贴心地为池晓洲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
池晓洲走了过去,被唐铭昊搂住吻了一会,对方的舌尖探遍他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池晓洲的心跳略微加速,木然地望着前方,神经紧张地想:都这么久了,沾上的烟草味应该已经散完了吧。
唐铭昊缓缓退开,神色怡然:“上车吧,我在前面那辆。”说完,他往停在不远处、同样披着黑漆的轿车指。
池晓洲下意识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心中却舒了一口气,看来烟草味的的确确消匿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危机解除,池晓洲的心情却依旧复杂:有那个烟草味的吻过于短暂的怅然若失,有对池云尽在唐铭昊手下做事的不解其由……
有从未有过、强烈的心安的感觉,不止是戒指陪伴着他,就连人也守候在他旁边。
原来他一直都不是孤身一人,也没必要独自去承担沉重的命运。
回头一看,池云尽和他一样,正奋力地举着头顶即将压下来的巨石。
池晓洲坐上轿车的主驾,系安全带的时候瞥了一眼车顶的摄像头,顺便观察了一下躺在后座的神似李辛鹤的男人。
男人依旧被捆着,黑色封条重新粘回嘴上,无情地堵住男人的呻吟与求救声。
前面的车辆启动了,池晓洲知道唐铭昊应该在监视每一台随行车辆的内部情况,尤其是自己。
发动机轰鸣声陆续响起,池晓洲也迅速启动车辆,跟了上去。
三辆车隔着一定距离行驶在市郊外空旷的道路上。唐铭昊所在的车辆在最前,池晓洲紧随其后,再后面还有一辆,坐着的应该是池云尽还有其他一个人。
池晓洲趁间隙透过后视镜瞄了眼男人,发现男人挣扎间双目逐渐变得赤红,仿佛一只知道自己濒死的命运而全力奔逃的困兽。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交接,池晓洲像触电般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该说被逼处于危机中的人们,对救命稻草有着超乎常人的察觉力,还是心怀不轨之人难以避免的心虚,池晓洲看到了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指缝处。
刚才在房间里,池晓洲或把手揣进口袋,或自然并拢垂在身侧,加上昏暗的灯光,没人注意到他指缝中间的异常。
而此时他双手需要握住方向盘,控制车辆行驶方向时,难免暴露处指缝间暗暗闪着的光。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