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知道,李承泽所期盼的,从来都不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给免免取的名字,何尝不是他想送给自己的祝福呢?
晨光熹微,范闲带着李承泽,踏上前往苏州的快船。
两地相隔不远,傍晚时分就在苏州府衙见到了王启年一行。
甫一进门,范闲就拿过几个软垫叠在一起,李承泽扶着腰,呲牙咧嘴坐下。
“嘶~一路快船接快马,屁股都要磨破了。”
“还真成豌豆公主了。”
范闲嬉笑,换来李承泽一记凶狠的眼刀。
众人探究的眼神在范闲和李承泽身上乱转,范闲面不改色,和苏州知府互相问候。
“大人,那夏栖飞一事,如何定夺?”
“人证物证俱全,按律法办就是。”
“是。”
夏栖飞行动迅速,拿了范闲命监察院造的遗嘱,请来当年明家的老嬷嬷作证,敲了登闻鼓,已经和明家闹到了大堂之上。
苏州知府是个人精,再加上苏州知州成佳林从中斡旋,夏栖飞申冤一事,就被压到现在,等着范闲做定夺。
当初春闱之后,成佳林就被范闲安排到了苏州,不到一年,就做到了知州这个位置,饶是范闲,都不得不感慨他踔绝之能。
公事谈完,苏州知府嘿嘿一笑,请范闲借一步说话。
“画舫最近新来了一批扬州瘦马,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不了。”
不等苏州知府说完,范闲就抬手打断他:“家里养了猫,沾了脂粉气味,让那猫儿闻到是要生气挠人的。”
“呵呵,范大人真是……洁身自好啊,洁身自好。”
苏州知府只以为范闲是找理由推脱,尴尬一笑,也不敢再提画舫的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到客栈,临近客栈门口,三皇子神秘兮兮拉着李承泽往一旁小街上去。
“二哥,街口那家馄饨可好吃了,我请你吃馄饨去。”
范闲正要抬步跟上,又被王启年拦住去路。
“大人,北齐圣女等你两天了。”
“你……”
范闲算是知道他们演的哪一出了,合着都以为自己和海棠有故事,特意引开李承泽,让自己和海棠会面呢。
海棠朵朵是来送天一道心法的,顺带给范闲带些银两,助他夺回三大坊。
“二哥二哥,你的房间在这边。”
两人没聊几句,就听到三皇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范闲打开房门,正对上李承泽阴恻恻的眼神。
“难怪要引开我,原来是小范大人要夜会红颜啊。”
“这位是……”
海棠朵朵没见过李承泽,也没听说李承泽来了江南,兀自在心中猜测他的身份。
“李承泽。”
李承泽自报家门,抄着手进屋坐上主位。
“哦,李……李承泽?南庆二皇子?”
海棠朵朵惊讶,传言说范闲和李承泽形如死敌,可是看他们之间,也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死敌架势啊。
倒像是来捉奸的正房。
这些想法在海棠朵朵脑子里过了一遍,硬是忍着没敢说。
“你们继续,我听听你们聊些什么。”
李承泽现在阴阳怪气的样子,像极了免免伸爪子。
范闲摇头一笑,坐下和海棠交流天一道心法。
聊完心法送走海棠,范闲单膝跪在李承泽面前,笑着去拉他的手:“殿下醋了?”
李承泽一脚轻踹在范闲心口,脚却被范闲反手抱住。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好诗啊。”
“我当殿下气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我现在就去,给殿下写一首更好的诗。”
李承泽傲娇,一首可哄不好,小范大人奋笔疾书,绞尽脑汁默了一晚上诗,才换来他一个笑脸。
一大早,范闲就收到了明家的邀帖,邀范闲晚间到明家用膳。
“这就迫不及待了?”
李承泽就着范闲的手扫一眼帖子,哼笑一声继续给免免顺毛。
“明家常年为长公主做事,这个关头请我吃饭,怕不是鸿门宴?”
“你怕了?”
“是啊,我怕死了,哥哥陪我去,我就不怕了。”
“少贫!”
李承泽笑骂他一句,抱着免免起身要出门。
李承泽下江南一事,有谢必安在京周旋,加之一路上刻意隐瞒行踪,知情者甚少。
是以现在,他可以在苏州任意游玩。
苏州知府揣摩到范闲的心思,当堂断案,认定了夏栖飞的身份。
夏栖飞摇身一变,从水匪成了明家七少。
酉时一刻,范闲带着侍卫打扮的李承泽,进了明家的门。
明家是典型的苏派建筑风格,砖雕门楼、屋檐高翘,尽显江南水乡古典雅致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