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吵得火热,主和派已然磋商起和亲修好之事,久不见人影的吴磊忽而出现了早朝纸上,言语铿锵如故。
吴磊自知亏欠了他,是他说要相伴一生逍遥江湖,只是世事无常,他们终究没有逃过命运的拨弄。
吴磊起身在他的腰身侧比量了一下,不打腹稿道:“哪有,刚刚好。”
将军府书房的灯火燃起又熄灭,吴磊对着不见皓月的夜空,燃尽了手上的书页。转身回屋看到睡熟的赵乾景,一时间难做决断。
下属散去后独留下两人,赵乾景还拎着手中的梨花白一时无言。
粗糙的掌心尽可能轻柔的捧起了爱人的两颊,他俯身下去,轻啄起唇齿间的温热。
等到吴磊领了圣旨虎符回府点兵,赵乾景恰拎了梨花白回来,踏入府内只见满院草木零落盔甲肃杀,隔着人群与兵甲对上了目光。
事实证明赵乾景赌对了,又或者说吴磊也是压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在这场博弈中两人皆将真情交付,早已谁也离不开谁了。
这场沐浴持续的时间有些漫长,“啪啪”的拍打声混杂在水声中,还有压抑在喉咙间不肯轻易脱口的哀吟。两人汗如雨下,只是在水雾弥漫的浴室中无所察觉。
眼前人是他一生挚爱,任他再如何铁石心肠,也无法只将一句轻飘飘的“抱歉”说出口。
转眼又至深秋时节,长安时节变化无端天气骤然寒凉,好在赵乾景一年四季的衣物都有留在将军府,打开衣柜离层翻找出来件去年的旧衣,上身之后才发觉腰间原本放量多出的半寸变得贴身,对着铜镜自观其影,原本瘦削的脸庞有了些许肉感,后知后觉到自己被吴磊喂胖了。
“衣服都小了!”赵乾景揪起衣角,愤愤道。
才从昏沉中转醒,他捧水洗了把脸,重新对焦的双眼迅速捕捉到了吴磊的身影。
吴磊这回说到做到,当真的卸了大半职务,也不再在朝堂上争执激言,能不去的场合一律辞绝,安安心心关起门过起了日子。又过了些时日他对外自称身体抱恙,又在皇帝面前卖了一顿惨,说自己沉疴难消准备告老还乡。年轻有为的大将军要致仕辞官,皇帝自然不许,便稍加宽容让他在京修养,免了其公务上朝,官职俸禄照旧。
许诺既成,赵乾景也没有理由不给面子,他当真长留在了长安,安居于将军府中。两人同进同出,闲逛长安近郊秋景清风,也在秋月姣好时登楼饮宴,好不快活自在。
“你在这我哪舍得走。”
北地的寒风一吹,吹来风雪寒霜、草木零落,亦吹来边角号声战火狼烟,边北战事吃紧,眼见就要城破失关。
最终赵乾景被吴磊抱了出来,拿软布替他擦着头发,又任劳任怨的伺候着他换上了衣衫,这一来二去就到了晌午,当真没有半分要去上衙的意思。用过午膳后,两人又滚到了一处,这次没有胡闹,同枕而眠补上了昨夜的睡眠。
“那可能是洗缩水了。”
这话一出赵乾景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十几俩一匹的料子洗的缩水,要是让织造局听见怕是要只喊冤枉。
赵乾景听了这话,不高兴的转过头去道:“骗子,我才不要听你的鬼话。”
赵乾景心思通透,但他却不愿耗费心力去猜吴磊的心思,既然自己选择了他自当交出百分百的信任。若剑圣在此必然会提点他几句“用剑之人,除了手中之剑皆不可信”之类的话,但赵乾景不是剑圣,他没有师父长岁经年的阅历,没有位高者的谋算与考量。他想赌自己的眼光不差,赌吴磊对自己同样用情至深。
也不怪赵乾景不信,吴磊在这方面的信用确实很低,他是个爱兵如子的将军,身在中枢一日便要呕心沥血,以至先前的诸多许诺皆因朝堂公务未得兑现。真要是忙起来,两人时常连个喝酒闲谈的时间都没有,因而赵乾景虽频繁出入将军府却甚少长时间逗留。
府中人得了吴磊的吩咐,自是不敢对赵乾景有一分一毫的怠慢,甚至比对吴磊这个正头主子还礼重。旁人只知道他是贵客,亲卫却知道两人的关系,内院之中行为少不了亲近,自然无法避开守夜的亲卫。有时候吴磊还会攥着赵乾景的窄腰,故意说几句让他再叫大声点让外面人都听见之类的荤话,赵乾景面皮薄,每到这时都难已自抑。
披甲持剑的吴磊再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怎么突然买酒了?”
他不假思索道:“几时了?不去上衙?”
少年郎爱美,赵乾景如临大敌一般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转头找上吴磊控诉起他的种种“罪行”来。
“
“都怪你!我胖了。”
身穿素衣常服的吴磊周身温润,放下书页端详着站在斜射入屋中的阳光下的赵乾景,不由得勾起笑意,此时吴磊的目光是独有的深情,无需开口已然让赵乾景深陷其中。
于是强加狡辩的安北大将军被拉到院中成了陪练,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切磋过招恰是棋逢对手,起先还是一本正经,没过多久就撩动说起了情话,最后横秋剑一丢,被拦腰抱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