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后的阿婆疑惑地看了一眼陈婷:“家里大人ch0u烟?”
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沙发,那张沙发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好几处裂开了,hse的海绵0露着,有些还突出了表面。餐厅里的桌子是四条腿瘸了一条,用一本书垫着,六把椅子少了两把。魏淼拉了张椅子让陈婷坐,然后自己脱了外套搭在另一张椅子上:“我去洗个澡。”
陈婷一脚把那个瓶子踢开,让它滚到墙角底下去:“我来送谢礼。”说完,陈婷把那包烟递到魏淼的面前。
现在陈婷知道魏淼家住在哪里了。魏淼的家就是老街上中央破破烂烂的那些房子当中的一栋,三层的小楼。整栋房子由栅栏围起来,现在栅栏上已经长满了不认识的藤蔓,泥土也伸出长长的野草,混杂在栅栏里和栅栏外。花园的大门也生满了锈迹,没有上锁,就那么微掩着,随便一推就开了。陈婷跟在魏淼的身后,看他推开花园的门,又推开小楼的大门,然后走进一楼的客厅。
楼上的水声停了。陈婷立刻退出房间,回到餐厅去安静坐着。
陈婷点点头。
“别这么说。万一我真是委屈人家孩子的人呢?”魏淼在口袋里掏钱,“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总要赚点钱啊。人总得ch0u烟吧。”魏淼又在口袋里0打火机,他的外套上都是一道一道的灰印,“再来个打火机吧。”
魏淼脸上的笑意消减了些,但是没完全褪去:“转不出去啊。再说,这再过去两个镇,只怕也没人想嫁给我做老婆。”
魏淼显然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
“男人嘛,总有好的一口。”魏淼笑了起来,转头看见陈婷,“给你妈妈买烟啊?”
按霍小玉的说法,nv人千万不能被男人骗,被男人骗了就完了。陈婷懵懂地点头,心里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泡泡:所以到底怎么区分男人的ai是真是假?被骗到如何就算完了?所以,她真的是一个霍小玉被骗的产物吗?
陈婷在家里翻书,是闲得无聊。没有零花钱,就不像别的孩子有去处。霍小玉一向是很嫌弃陈婷一天到晚在家里窝着,但是也不催她出去玩,只是没什么好脸se。陈婷人在家中坐,心里在想魏淼这个人。不论如何,ai情的开始是奇遇和兴趣。虽然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问,这真的是ai情吗?陈婷忽视掉了这个声音。
陈婷乖巧地点头,然后目送魏淼到楼上去洗澡。待楼上传来细微的水声后,陈婷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陈婷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发现一边还有一扇门。推开门进去,发现这是一间琴房。一架三角钢琴被安置在房间正中央,四周的书架上一半全是琴谱,另一半满是灰尘。就连那架钢琴上也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起码有年头没有人动过了。
她跟魏淼的关系似乎只停留在小卖部共同的客户。陈婷替霍小玉买烟,魏淼替他自己买烟,有必要的时候会打个招呼,更多的时候魏淼看见陈婷只会点个头。老板娘似乎跟魏淼的话b较多,偶尔还聊上两句:“听说你最近做工去了?”
“不ch0u烟能省点钱,总该把日子过好了。”
于是某一天,陈婷从霍小玉钱包里ch0u走了一张纸币,走过几条街,到了一家没有胖nv人和瘦男人的小卖部,点了点柜台中的一包烟:“一包烟。”
也热衷于讨论魏淼。不过,对于魏淼,人们不ai讲他的过去,更ai说他当下在做什么。b如这两日天天见他在买烟ch0u,又或者在哪个做工的地方又见了他,还有说他最近又穿得不像样子的。每当陈婷走过那条街,碎语总是钻了一耳朵。
“你可就别打趣了。头婚的找不到,二婚的还找不到吗?实在不行,带孩子的。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委屈人家孩子的人。”
霍小玉不曾解释她的这些疑惑,楼下的阿婆也不曾解释过她的这些疑惑。
等了小半个下午,陈婷几乎把各种可能x都想了一遍。b如今天魏淼不出门做工,就躺在家里ch0u烟,或者他又到小卖部买烟去了,再或者,他压根不走这条路。如果他不走这条路,那下次她就得换一个方向等了……等到天边要开始泛起橙hse的时候,路那头慢吞吞地走过来一个人。陈婷站了一个下午,人累腿酸的,又无趣,已经在地上踢玻璃可乐瓶子,从一边滚到另一边,咕噜噜直响。
每当路上走过一个人,陈婷就偷偷抬头瞥一眼,看看是不是魏淼。如果不是魏淼,就继续低头在地上找东西盯。
就在陈婷勉强在踢瓶子这件事当中找到一些乐趣的时候,一个黑影把她罩住了。陈婷抬头看,是魏淼。
老板娘继续劝说:“你也别一天到晚缩在家里,房子那么大,一个人住不静得慌?也该学学别人家,转出去租出去什么的,赚点钱,买个房,讨个老婆,安心过日子。”
陈婷点点头。
陈婷手里捏着那包烟,站在老街的一条巷子口,低着脑袋盯地上的缝。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做贼,但是很快就劝服了自己:自己是有正当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