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记忆如画卷般一帧帧在脑海中展开,李青芝想起小院中那洒了自己一身水的辘轳,墙外可以染指甲的凤仙花,墙角顽强生长的小雏菊……吴家成衣铺的掌柜母女,卖辣rou汤的热情夫妻,厨艺Jing湛的钱婶子,善良朴实的林家阿婆,还有她那个见了她就会脸红的孙子……太多太多了,李青芝一时说不完。“想的。”她扬起笑脸,一双眼眸陷入无边的回忆,声音如飘忽不定的风,但却充满力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两人的热情空前高涨,说走就走。作为刑部侍郎,朝廷要员,严苛一些说本是要不到这样长的假的。但范凌是何人,自是陛下爱女的驸马,不过是求几句的事,陛下便偏私准了夫妻两人的重游故地。李准自是不放心小女儿出这样的远门的,派了许多御林军侍卫跟着,李青芝为了不那么高调,将其改装成了商队护卫,自己与范凌便是商队的主事夫妻。踏入扶风县的那一天,是一个有些微冷的晴朗天气,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桂花香。包下了一家客栈,御林军的侍卫都暂且先留在了那里,夫妻二人低调悠闲地往桂花巷去了。路过吴家的成衣铺子时,李青芝正巧与出来透气的吴莲儿眼神碰了个正着,二人神色都是一怔。李青芝率先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一如初遇时那般。“青芝?”吴莲儿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神色渐渐激动了起来。还是像当初一般不见外,踏着欢快的步子便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是我,我回来瞧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吴莲儿是她在扶风县为数不多的朋友,李青芝如今见了,不免一阵感慨。掌柜吴娘子是个眼力好的,一扭头瞧见了两个熟面孔,心中激荡,忙过来将两人请了进来。吴娘子是个懂事的,当初李青芝被接走时阵仗不小,且有些人家还是认得她的,虽说官府接了上头的令严加管控,但还是有些人家看出了些许猫腻。那个被天家仪仗接走的,便是他们范大人家的小丫鬟,而范大人也在不久之后被天家调回了上京。此事虽捂得严实,但扶风县百姓私下里还是不免悄悄议论。许多百姓认得范凌,也认得她,要是不避着些人群,怕是有得引起些热闹。二人跟着吴莲儿进去了。比起曾经,吴家变得满是恭敬,就连一向性子粗的吴莲儿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李青芝拘束了很多。然李青芝同她几句话一说,人又忘了规矩,再度变成先前的模样,甚至还打趣起了范凌。“先前还觉得范郎君根本没指望,如今竟真被范郎君抱的美人归,范郎君真是好手段。”面对吴莲儿的打趣,范凌皮笑rou不笑,大概是想起了他总不得美人心的日子。吴莲儿告诉她,自己上月同父亲的世交好友,一家丝绸商的公子定了亲事,虽算不上十全十美,但也是自小熟识,知根知底,对方脾气温和,彬彬有礼,是个良配。还说待完婚后她们家要搬到上京做生意去,李青芝高兴坏了。“正好,倒是你便来找我,我照顾你家生意。”吴家母女高兴坏了,连连道谢,还要留她与范凌吃饭。在天子脚下做生意哪里是容易的,凡是有头有脸的商贾,没有几个没靠山的。吴家本来是想着借着舅家的关系在上京谋个营生,好让家中小子在上京读书。陛下开了恩典,商贾家的孩子也能参加科举了,这让无数以经商的大雍子民泪洒当场,就差当街磕头谢恩了。吴家如今能得贵人这样一句话,那日后的安稳定是不用担忧的了。恨不得将人留下好好招待一番,但没能留住人。李青芝含笑拒了,她可是有重要的地方没去呢。
桂花巷还是那般僻静幽深,越往里,桂香便越浓烈。有了先见之明,范凌竟是早早将这所小院给买了下来,美其名曰权当一个纪念。小院许是请了人来打扫,并没有丝毫落灰破败之象,看着仍和当初大差不差,只不过空荡了许多。广玉兰花瓣凋谢,零落在地上,李青芝怜惜地捡起,左看右看。范凌从身后环住她,语气是一种岁月静好的静谧。“明明就是去年的事,可如今想起,倒像是过了许多年,真是怪哉。”范凌的叹息同样勾起了李青芝的唏嘘,她环顾着院中的草木,入眼皆是熟悉感。“是啊,太玄妙了。”两人在院子里回忆了半晌,提步出去时,正巧碰上了在门口敲盆子唤鸡的林家阿婆。见到二人,也是傻了一阵,苍老的面孔一瞬间忆起了那日禁军封巷的场面,就要跪下。范凌速度快,在那之前将人拦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阿婆还是那般善良朴实,磕磕绊绊地邀请二人留下吃饭。天时地利人和,二人淡笑着应下了。林家阿婆高兴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因为林英晌午没回来,两人怕阿婆一人做那么多菜劳累,两人便帮忙打了下手,只不过李青芝只是做些洗菜的小事,范凌倒是兢兢业业烧了半晌的火,本就俊丽的面庞被烤得愈发艳丽多姿。祖孙二人度日虽不是难事,但也不是多么快活,临走时,一半为了谢这顿饭,一半是出于善念,李青芝给林家阿婆留下了能让其恣意生活的银票。要说现成的银票哪来的,自然是范凌总爱揣些银钱当不时之需。“哪日你要是遇上了劫匪,人家就该哈哈大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李青芝调侃他,范凌失笑道:“那第一个劫匪便是你了。”李青芝白了他一眼,两人不知不觉晃到了当初二人第一次见面的绿柳街。包子是没有了,毕竟都到了午后,但饮子还有。李青芝看着那叫卖饮子的老伯,推了推范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