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冢。按如今这态势,怕是得要好几个月的功夫。不能违背崔忱的临终托付,更不能纵容秦姝出格行事,他能想到最温和的解决办法也就是这个了,彻底将秦姝堵在二门外,不给秦姝走近政知堂的机会。
这些心事阿殷自然不会明白,瞧着定王神色不豫,便提了食盒退出屋子。
她也不想吃这夜宵,索性回头找巡夜人递话,给正在值房候命的那几人吧。夜深漏长,从前阿殷虽不跟他们在一间值房,半夜时却也会听见他们说饿,兴致盎然的讨论明早该去那儿用早饭。
可惜等了半天也没见巡夜人,倒是定王已经熄了烛火,要回住处去歇息。
见阿殷手里还提着那严严实实的食盒,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定王失笑,“没空吃?”
“值房里那几位总是喊饿,卑职想着留着他们吃……”毕竟是秦姝做的,阿殷怕随意处置惹得定王生恼,声音渐低。
定王倒是没说什么,抬步往住处走。
阿殷便也顺道将食盒丢给了夏柯他们,只是嘱咐他们不许多说,收好食盒等她明早去拿——否则叫秦姝知道这份心意最终落在了侍卫腹中,秦姝不去怪罪定王,只会记恨她这个小咯罗,那可就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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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从小到大都没熬过夜,如今头一回给人值夜,虽然知道都督府外围安排了暗处侍卫,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整个晚上打起Jing神在定王的寝居外站下来,简直腰酸腿痛。
清晨时头重脚轻的回到家里,蒙着被子便睡到后晌。
接下来的几天定王都挺忙碌,一面叫人将西洲境内的匪况打探清楚,另一面带着人亲自往最近的土匪窝那里转了一圈儿,便开始写折子给皇帝上报匪情,并请示剿匪的事情。
阿殷自然知道定王划出的那四窝土匪都是厉害角色,非上回林子山那点草包能比。
她虽有武功底子,却没有临战经验,且毕竟是京中娇养的人,功夫虽不弱,耐力和临战应变的本事终究不及旁的侍卫扎实。眼看着定王愈来愈忙,不出几天就要出兵的模样,阿殷更不敢懈怠。
于是她每日早起或者晚睡,多挤出半个时辰练习,拿出了这十五年来少有的刻苦劲头,叫如意惊叹不止。
转眼八天过去,又轮到她值夜。
这晚倒是风平浪静,定王如常的处理完公务,早早的回住处歇下了。只是阿殷连着劳累数日,又强打Jing神守了整夜,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阿殷毕竟是娇养出来的身子,即便从前习武也是把握着分寸,却没吃过苦,这一日回去掀开圆领袍下的裤腿,便见小腿又肿了起来。
如意见不得她这样,心疼得直掉眼泪,劝她跟冯远道告假歇上两天再去。
阿殷自然不愿告假,却也不会跟身子骨过不去,免得耽误过些天的剿匪大事。于是暂时缓了缓,待得轮休的时候,阿殷便带着如意上街,去药铺里选个管用的膏药,顺道逛逛街市——
来到凤翔城已有二十多天,她每日里跟着定王四处奔波,大致记住了街道两侧都有些什么商铺坊肆,却从未进去逛过。那些带着珍奇货物的胡商,大胆又妖娆的舞姬和异域的胡琴歌曲,道旁酒楼里的诱人饭菜香气,甚至兵器铺中琳琅满目的短刀袖箭,每一样都叫阿殷垂涎欲滴。
论威仪华贵,凤翔城自然无法与京城媲美,但要论往来客商的热闹,货物商品的繁杂,这儿还真是不遑多让。
阿殷带着如意走穿惦记了许多天的街市,尽头处是城里最有名的药铺。
她进去选了几样药膏交给如意拎着,俩人正兴致盎然的商量该去哪里吃饭,出了药铺一抬头,竟跟骑马经过的定王碰了个正着。
定王显然也有些诧异,抬头扫过匾额和药铺里的层层药柜,再一瞧如意手里拿麻绳儿串起来的药盒子,那上头的字迹工整清晰,一瞧就是消肿散瘀的药。他自幼习武,本就觉得阿殷近来走路不大对劲,当即明白了原委,心内便是一笑。
阿殷偷偷买药被抓了个正着,有些讪讪的,抱拳行礼,“卑职参见殿下。”
她今儿是寻常姑娘家的打扮,五月初天气渐热,一头乌发以海棠玉簪简单挽起来,玉白绣锦交领半臂下是一袭柔纱襦裙,修长之外透着轻盈,随了街上掠过的风微动。这是跟平常的Jing干侍卫截然不同的风姿,定王久未见她女装打扮,乍一眼看过去,倒觉这简单修长的衣裙更衬她的气质。
定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受伤了吗?”
第14章
阿殷进都督府并非经过寻常的选拔,而是托了冯远道的引荐,且她的父亲陶靖又是金匮府的都尉,她从进入都督府的那一刻便已下了决心,定不能丢他二人的脸面。这些天她始终倔强的坚持,不愿透露伤情,皆因不想叫人看轻她这个年纪尚小的女侍卫。
而今众目睽睽,她更不愿承认,便抱拳道:“只是染了点风寒而已。”
“风寒用散瘀的药?”定王瞧她说得一本正经,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后头的几位侍卫虽非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