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他走的这么突然,臣实在是……”
木炎哽咽,已然是说不下去了。
柏钧昊在听到风易死了的一瞬间就懵了。柏钧昊手中关于北燕的情报全都来自于风易那里,这是一条皇帝嫡系的情报线路,与瑞王府那边毫无牵连。尽管风易在北燕究竟是什么角色木炎一直没透露过,但这对柏钧昊的影响不大。
可如今风易死了,那就意味着柏钧昊要变成聋子瞎子,以后关于北燕的事情,瑞王府说什么他就只能信什么,哪怕北燕没有要攻打大楚,瑞王府也可以谎报敌情借机调兵兵变了。
“好端端的,我们又刚刚拿下长安城,风易将军怎么就……”
“正是因为瑞王打下了长安风易才死了。”木炎顾不上君臣之礼,自顾自地坐回到摇椅里长叹一声,声音轻浅地说了一句:“风易就是北燕的将军南酆。”
“什么?!”
“本来镇守长安驱逐令狐纯是风易多年苦心经营寻求到的好机会,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可以在长安城里制造事端让史朝义彻底剥夺了令狐纯的兵权。陛下想想看,若是令狐纯的兵权到了风易手中,我大楚岂不是白得了长安城?更别说以后里应外合灭亡北燕了。”
“在王爷攻城之前,风易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找过翟夕,想让翟夕告诉瑞王爷不要轻举妄动。翟夕和风易的情分一向不错,臣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起了争执,总之翟夕回去之后瑞王就出征了。如今羽林军大胜占了长安,可风易却被令狐纯的部下烧死在了长安城里,死后也只能以北燕将军的身份埋在胡人的地界……”
柏钧和一早就说过劫走付东楼的人就是令狐纯,那柏钧和救出付东楼的过程中是不是和令狐纯有过接触,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密约协议不成?
柏钧昊思忖着,沉了脸半天没出声。
“现在陛下知道为什么臣一直不愿意告诉您风易的真实身份了吧。”木炎心痛已极,强忍着悲伤继续说道,“皇宫之中耳目众多,臣不是信不过陛下,而是怕有人算计了陛下从您这里知道了风易的伪装身份。”
“风易在北燕能有那般地位,将来就是我大楚的奇兵,可若是他身份泄露,立时就有殒命的危险。如今他身死长安,可不就是……哎……难保不是令狐纯知道了南酆就是风易才会下此毒手。”
所有人都以为柏钧昊知道风易的伪装身份,有歪心思的人想打柏钧昊这边的主意是可以理解的,柏钧昊真的一无所知才是最安全的。对此,柏钧昊并无异议。
“国师心痛自己的大弟子,朕何尝不心痛风易将军这般忠臣良将。不如朕下旨为风易将军正名,追授他正一品衔赐公爵如何?”
柏钧昊说话的时候凝视着木炎的眼睛,他总觉得木炎今日的说辞透着蹊跷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说,柏钧昊的这种感觉是本能。
“陛下万万不可。”木炎竟然给柏钧昊跪下了。
“国师万不可如此,快快请起。”先帝在的时候就免了木炎的礼数,柏钧昊又怎么受得起木炎一跪。
“陛下,臣是替风易谢陛下的厚恩,可是陛下为了仍然潜伏在北燕的细作着想,也不能在此时暴露风易的身份啊。”木炎顺着柏钧昊扶他的动作站了起来,“再说了,若是陛下公开了风易的身份,只怕北燕会将他挫骨扬灰。臣听说风易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若是再不能入土为安,臣这后半辈子只怕不能安心了。”
“是朕思虑不周全,险些好心办了坏事。”柏钧昊打量着木炎的脸色,试探着问说道,“和弟是年轻人,贪功冒进也是极有可能的,但他此次为了瑞王府的荣耀牺牲了国之大将,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不过这事儿无法声张,朕原还考虑封赏和弟,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有功之臣如何能不赏,陛下就是不看瑞王府的脸面,也要顾及前线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这可是陛下施恩的大好机会。”
“此时此刻国师还能为朕考虑,朕心甚慰。国师放心,日后朕一定好生奉养国师,替风易将军尽弟子之责。”
想到木炎一共收了三个徒弟,一死两叛,柏钧昊疑窦丛生:有神算鬼谋之称的木炎怎么会连自己的徒弟都看不住?翟夕与公输哲之事柏钧昊并非一无所知,翟夕因着公输哲对木炎起了外心不难理解,可付东楼又怎会与木炎离心离德到这般境地?实在是难以解释。
“国师好生保重,朕今日就不打扰你了。”柏钧昊说着就往外走,也不给木炎留他的机会。
自从和弟订婚以来的这半年,似乎所有的事情矛头都指向瑞王府,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人起了异心?柏钧昊回宫的脚步比来的时候更沉重了。
世家的问题没解决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柏钧昊突然间发现,他似乎已经落入了一张大网中,可织网的人是谁他一无所知……
汉中羽林军营里,王斌想了半个多月了都没想出下联来,只能乖乖服软来找付东楼请教。
付东楼只是想降服这些拔尖闹事儿的,既然人家已经认输了,也没必要得理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