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冬天的,出门也不知道带个手炉。”
说着,又抬头看跟着季尧华身后的那个大宫女,正准备开口训斥,却被季尧华先一步截断了话头,“母后别气,我有个大喜事要同您说!”
赵媛见她一脸兴奋,也忍不住弯了弯眼,“哦?你倒说来听听,是何喜事?”
“父皇允我明年就去上书房了!”
赵媛愣了愣,脸上的笑也渐渐收起,眉间蹙紧,冷声道:“胡闹!”
季尧华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露出了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赵媛看得心下一软,缓了缓表情,哄她道,“你还小,不懂事……”说着,站起身来,一面往外走,一面接着道,“你父皇怎地也跟着你瞎闹?!”
“母后!”赵媛没走几步,就听到季尧华在后头嘶声喊她。赵媛诧异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就见小丫头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见她停下,立刻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死死地抱住她的腰,抽噎道:“母后别、别走!……别不、不要我!”
季尧华情绪来得莫名,赵媛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只得拍着她的背哄道:“母后就是去找找你父皇,没有不要你,尧华不哭,不哭啊。”
季尧华此刻却如何也听不进赵媛的安抚,埋在赵媛怀中的小脑袋只是一个劲儿地摇,一边抽着气,一边语无lun次道:“尧华认、认字快……背书也……快,先生夸……夸了,还能……能批折子……帮、帮上父皇…………尧华不比皇、皇子差!母后别……不要我!”
赵媛拍抚的动作一顿,脸上是难掩的惊愕,眼圈却缓缓地红了,冷风吹过,脸上一片shi冷,她这才回过神来,手臂用力,紧紧地揽住季尧华,呢喃道:“尧华比谁都不差……都好……是……是母后不够好……”
赵媛虽对政事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国无储君终非长久之道。而无子一事,终究是她心中去不掉的一块Yin影,只是她不愿表露出来,反惹得他人一同烦心罢了。
不想,竟被这孩子察觉了,还生出这样的惶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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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还未出正月,季尧华便开始了她的学生生涯。
上书房苛刻的时间表,季怀直当年就领教过,为了给自家闺女一个充足的睡眠时间,季怀直强行把开课时间从寅时改到了卯时,心中还止不住哀叹:这早课也太早了!
不过,小孩子玩心重,季怀直也没指望季尧华能坚持多久,连教她的先生都只有主动请缨的陈昌嗣一个。
一天、两天、三天……季怀直等啊等,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这孩子的诉苦……倒正相反,听她身边伺候的人说,这孩子每天起床时间越来越早,大有大半夜就跑去上课的劲头……
季怀直:…… -_-|||
陈昌嗣毕竟是一朝首辅,平日里忙得很,给当真给季尧华上课的时间,也就下了早朝到晌午这一小段时间,等到歇过了晌,季尧华依旧跑来季怀直这儿,听着季怀直挑着拣着同她讲几份折子。
往常的折子,都是季怀直批示了,然后放在一旁,等着让李福再送去内阁,所以桌上的折子,泾渭分明地分成三份:看过的、没看过的、要再斟酌的。
不过,这次却有一本孤零零地被放在了一边,季尧华挣扎着伸出小短手把那份折子勾了过来,展开着放到季怀直跟前,问:“父皇,这一份要放在哪个上?”说着,眼神在那三份奏折山上转了一圈。
“哪个也不是。”季怀直笑摇摇头,“你放回去吧。”
季尧华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不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低头去看那折子上的内容。
季怀直把手搁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笑解释道:“这叫‘留中不发’,就是放在一边儿,不答应也不反对。”
季尧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又惊讶道:“这是薛姑姑的字?!”
季怀直挑了挑眉,“你还认识她的字?”
“先生给的书,上头有薛姑姑的批注。”季尧华解释了一句,又低头去看那折子,将其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小声念了出来,“科举之事,本是为国擢取人才之举。□□曾言‘取士毋废偏短’,既不以偏短相论,缘何以男女拘之?昔年圣太后……”
季怀直虽是已经将这折子看过了一遍,但此时再听,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慨:当年那个说句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姑娘,这会儿都敢上这种折子了。
让女子参加科举……他虽是不反对,不过这会儿……
季怀直暗暗摇头:薛宁还是太急了些。
他正感慨着,季尧华却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笑道:“尧华知道父皇为什么留着这折子。”尔后,又摇头晃脑,作出一副老夫子的模样来,煞有其事地接着道,“时机未至。”
“哦?”季怀直憋着笑发出一句单音,顿了许久,才放平了语气,问她道:“那你倒说说,是如何未至?”
季尧华听得他这句问话,笑嘻嘻地跑到了下首,似模似样地行礼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女学之制至今才只半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