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喝了两口，七七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椰蛋递给空：“空哥哥，你也一起喝……”
胸口像被挖了一处窟窿，又冰又痛。
空也在她身旁坐下，从背篓底下掏出一个青皮椰子，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几下就利索地剥了个白嫩的椰蛋递给七七：“这才是礼物。”
“好。”
散兵望向桌上放着的一柄朴实无华的剑，他眨眨眼。
散兵愉悦地阖上眼眸，陷入黑甜乡。
七七点头，再也不说话了，继续望着天空发呆，只不过偶尔嘬一小口椰奶。
好灿烂的笑，好耀眼的头发。
感受到七七的兴致立刻黯淡，空赶忙拉起她的手，将她半满的背篓一起背起来，指着上山的路说：“白大夫让我们多摘点清心回去呢，快走吧！”
空也陪她一起看天，享受起这两天来唯一一顿安稳的餐食。
活死人动作僵硬，味觉失调，因此七七最喜欢口感顺滑的椰奶，和蹦来跳去的——
“空哥哥这次带了……什么礼物……给七七？”七七咬着手指，用她独有的缓慢声调一字一顿询问道，“是又带了病人吗……？”
无锋剑、金发金眸的少年侠客，不会错的，眼前的少年一定是被灭门的双星教少主、江湖人称快事无锋剑的空。
见散兵乖乖的点头，空才从房间离开。
空白天陪七七采药，
“你……”
这是他再次晕过去前唯一的想法。
七七年幼采药时被武林争斗殃及，全赖绝云仙门的秘术捡回一条命，但从此身形不再生长，记忆也时有时无，这样的异类被称为“活死人”，所幸她被不卜庐的医仙白术收留，七七从此便为白大夫采药。
“啊……是小团雀……”
七七点点头，沉默着跟随空迈开小脚丫。
散兵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厉声问道：“你干什么？！”但脱口而出的声音却艰涩干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待他晚上正式醒来，白天的那位俊秀少年已经擎了一盏烛灯坐在他床边，正细心地给他掖上被角。
七七从顶端的洞喝了一小口，原本无神的眼睛都隐隐亮起来：“是椰奶！谢谢，空哥哥。”
空揉揉她的脑袋，将匕首收回腰间。
“看，七七，是小团雀！”阿桂给空盛了一大碗饭，空将剩下的半口米饭弹到稍远一些的空地上，没一会便引来三两只团雀，叽叽喳喳地啄食。
……但，白大夫这种锱铢必较的人，真会好心收留一个异类吗？
“你、你是谁？”他摆出一副有些怯懦的表情，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看上去软弱又人畜无害。
空笑了一下：“我叫空，你现在在不卜庐，别怕。”
“好了，你先别动！你昏迷了五天，白大夫说今晚你再不醒就回天乏术了，还好还好。”空起身吹灭灯盏，带走桌上的无锋剑，冲他温声道，“你先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就行，我听得见。”
步并作两步赶到她身边，又把她重新抱到石头上坐好。
还好散兵是个年轻人，自从转醒后吃药进食方便很多，身体恢复速度也大大提高，虽然大部分时间依然在睡觉，但全身的伤口已经开始长肉芽了。
这么想着，散兵故意轻轻咳了两声，牵动胸口伤痛，脸色又难看几分。
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愚蠢样子，哼。
“我给你拿点水来。”空拍拍他软绵绵的手，放下灯盏，用干净的布巾沾了点水，给他轻轻抹在嘴唇上，又往喉咙里挤了几滴，“白大夫说你还不能喝水，先抹抹吧。”
“不用，我带了饭。”空掏出阿桂给他准备的食盒，笑着再次揉揉七七的脑袋。
看得出来她此时心情很好。
看着好烦。
空无一人的房间只剩药香袅袅，春日江南湿重的水汽带来一分凉意。
七七聚精会神地盯着团雀们，可能是目光太过炙热，一只团雀叼着米粒、扑扇翅膀飞走了，剩下的几只也紧随其后，隐入树丛消失不见。
心念电转间，散兵已想好了对策。
散兵看着他，少年背后的烛火给他束起的金色长发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双与头发同样金色的眸子正沉静温和地看着自己。
散兵感到阖紧的双目上有阳光的温暖，在眼中映出一片黑黑红红的光斑，他费力地睁开眼，正对上房间里一位金发少年惊喜的目光。
没想到两人同时张口，空连忙摆手：“你先说吧。”
“你……”
竟然是医仙白术所在的不卜庐，难怪自己受了渊宫这么歹毒的一掌竟然没死……
散兵并未立刻入睡，他睁着眼睛想，自己这次行动虽失败了，但如果能带回去一个双星教的后人，也还不错。
“是带了人来，不过那不是礼物啦。”
不管怎么说，七七也算是有个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