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离开,”双手紧抓着被褥,瞬间的迟疑后,他还是肯定地说道。他之前不顾一切地想要把腺体毁了,为的不就是离开祁暮扬吗?现在又何必迟疑?“他,是不是不会来了?”时瑜将目光转向窗户的方向,从这里看出去,只能瞧见一片绿树如茵。“你想见他?”祁暮轩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时瑜连忙否认,“我只是确认一下。”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祁暮扬了。而且听医生说,他的腺体基本半废,体内的信息素水平急剧下降,对于alpha而言,基本和beta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对于祁暮扬来说,他连唯一的价值都失去了。这一次的离开或许就是永别。得到了时瑜的答案,祁暮轩也没有多留的打算,他将轮椅转了方向,临走前说道:“他昨天一直在手术室门外守着,直到你出来后才离开的。”时瑜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就像是没有听见般,不给予任何回应。直到耳边想起关门的声音,他的眼睛才开始微微发红,变得酸涩困倦。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腕上空空如也,只独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时间不能遗忘一切时瑜在医院里调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确实就如祁暮轩所言的,祁暮扬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期间,苏君尧来看过他,眼里是心疼,也是恨铁不成钢。苏君尧觉得既然有了祁暮轩这个屏障,那时瑜即便不离开华国也不是问题。他和祁暮扬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只是时瑜还是坚持,继续待在这里,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他。“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去告诉他,跟他摊牌啊,”苏君尧愤懑地挠头,他受不了这样的时瑜。“我说了,”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时瑜自己都心疼自己,“我说我喜欢他。”“那他怎么说的?”“他说他不会让我进祁家的门,”原本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脸庞,似乎又苍白了几分。“混蛋!”苏君尧一拳砸在病床上,狠得牙痒痒,“祁暮扬,特么的就是个渣!”把人强行带回去,绑在身边吃干抹净了,然后说一句:我不会让你进家门。这特么不是渣男是什么?“所以我想去亚塔,开荒期的工作足够忙碌,”忙碌得可以让他忘记那个男人。
正如时瑜所想的那般,在亚塔开荒分公司的日子确实忙得不着边际。经常性的通宵达旦,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Jing力去想另一个人。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就在他到达亚塔两个月后,人倒在了办公室里。在医院病床上醒来,时瑜听到了一个让他神情呆滞了许久的消息:他怀孕了。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时瑜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他竟然怀孕了?还记得当初因为信息素的问题,周奕给出的结论是让他生个娃。即便是一次又一次被祁暮扬压在身下时,他都没想过这一天的来临,毕竟他一直在吃药。大概是最后的那一夜吧,祁暮扬把他的药收走了。原以为他和那个男人之间将再无瓜葛,却不曾想……时瑜摇了摇头,低笑一声。他的动作却让站在床边的医生误会了。“你如果想要拿掉,也要先养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做手术,”这种事医生见多了,并没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语言机械而冰冷。“不,我要这个孩子,”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时瑜连忙澄清,“麻烦你给我开些调养身体的药吧。”“好。”六年后,亚塔首都。从办公大楼出来,时瑜驱车前往首都郊区的大学。黑色的房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牵手而来。后面还跟着白衬衫金丝眼镜,一副学者打扮的男人。“时爸爸,下午好,”已经差不多有时瑜一般高大的章忆安朝这边招手。“下午好,安安,”时瑜从车上下来。原本牵着章忆安手的小男孩三步并作两步跑来,一头载进了时瑜怀里。“爸爸,下午好,”稚嫩的童音响起,时瑜的心瞬间就软了。“下午好,小谦,”时瑜蹲下身子,用手宠溺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男孩是时瑜当年生下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时可谦,现在已经五岁了。大概是父亲基因的原因,时可谦自小就比同龄人更强壮高大一些,模样也长得俊俏,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眸子。“爸爸,章爸爸说带我们去吃一家很好吃的烤rou餐厅,”时可谦的脸上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好,”时瑜怕了拍时可谦的肩膀,说道,“上车。”章书乔是三年前来的亚塔,说是学术交流。虽然一开始有些抗拒,但是看见章忆安和时可谦之间关系融洽,他又舍不得割断孩子这难得的友情。而且他要顾着分公司的业务,一个人难以分神照顾时可谦。章书乔和章忆安这三年帮他分担了不少,他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当时可谦开始喊章书乔“章爸爸”的时候,时瑜纠正过几次,但后来也都随他了。这就跟当年的章忆安一样,让人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