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公司没那么忙了?”章书乔走过来,笑着问道。“嗯,你说要带他们出去吃饭,我就提前把会议结束了,”时瑜边回答边坐进驾驶室。两个小朋友很自觉地去了后座,章书乔本来也准备往后座去,但被章忆安一把推了出来。“爸,这后面太挤,你坐前面去,”说着还故意朝他眨了眨眼睛。“对,章爸爸,你看我这座椅就占了一半,”时可谦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专座。“坐前面吧,”时瑜知道章书乔是照顾他的想法,便主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好,”章书乔也不扭捏,直接坐了进去。他之所以不主动,是因为知道时瑜对他心存芥蒂,即便几年过去了,依旧不会与他走得过于亲密。所以他宁愿选择以退为进,让对方邀请自己靠近,令一切变得顺水推舟。章书乔所说的是一家土耳其烤rou,在市内也是算得上有名的。整个餐厅是独栋建筑,充满了土耳其的异域风情。现在天气还算凉快,他们选择了个露天的卡座。特别是入夜后,树木环绕,清风徐来,别有一番风情。看着章书乔给两个孩子分食着滋滋冒油的烤rou,时瑜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这样恬静的夜晚,空气中飘散着烤rou的香气,他心底莫名掠过一个身影。“怎么了,不合胃口?”见时瑜迟迟不动,章书乔问道。“不是,”摇了摇头,时瑜扯出一抹笑意,拿起叉子送了一块烤rou入口。经过充分美拉德反应的牛rou热辣多汁,带着炭火炙烤后独有的焦香气味。“好吃吗?”章书乔笑得温和,从长签上拆下rou块,再给时瑜送了过去。“谢谢,味道很好。”时瑜的回应总让人觉得疏离,就像是一种礼貌的应付。章书乔在亚塔陪了他三年,自以为的温柔攻势并没有真正让他穿过时瑜构筑的壁垒。他们之间充其量也只是从一般朋友上升到了比较好的朋友。看了眼旁边两个说说笑笑的孩子,章忆安还知道给吃rou吃得脏兮兮的时可谦擦拭嘴巴和手指,每当这个时候,时可谦就会笑得甜甜地回应。章书乔就觉得自己这三年的努力,还不如儿子来得大。饭吃到一半,户外的投影被打开了,播放的是正在实况转播的赛事,餐厅露天区域安静得氛围也因此变得热烈起来。原本只是被其他人激动的情绪感染,想看会儿比赛,却适逢中场新闻插播。时瑜在大屏幕里看到了那个阔别了整整六年的男人。他来亚塔了,以元帅的身份访问。屏幕上的男人和他记忆中的并无二致,还是那般英伟挺立,气场十足。
真的就如同当初大家所说的那般,祁暮扬永远都是那个祁暮扬,不管有没有他时瑜都一样。“你要去见他吗?”章书乔也看到了,忍不住开口询问。即使什么都不说,章书乔也能看出来,时瑜根本没忘记那个男人。“别开玩笑了,”时瑜连忙收回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但这样的刻意却更显得心虚。“爸爸,那人是谁?”时可谦有些好奇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男人,穿着军服的身姿高大挺拔,正是孩子们心目中英雄叔叔的形象。“一个故人。”一直以来时瑜都没有给时可谦提过任何关于祁暮扬的事情,他甚至告诉时可谦,他的父亲已经故去,现在自然也不可能说。“爸爸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时可谦眼睛一亮,那种孩童般的崇拜油然而生。“切,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他厉害,”坐在旁边的章忆安撇了撇嘴,不爽地看了眼屏幕上的人。“怎么,安安也想要进帝国军?”时瑜半开玩笑地问道。“我,”微张着嘴,章忆安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我才不去,以后我从商。”“为什么?”看他说得一本正经,时瑜有些好奇。“有钱能使鬼推磨,”章忆安说这话的时候,模样和语气完全超脱了他这年龄该有的范畴。这番话出自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童口中,时瑜有些震惊,他甚至不觉得这只是孩童的戏言。“章忆安,”章书乔在一旁不悦地警告。章忆安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虽然有钱并不是万能的,不过想从商也没什么不好,”时瑜打着圆场,还特意问了时可谦一句,“小谦以后想做什么?”“我长大了要当飞行员!”时可谦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地宣告。“那你可得好好保护眼睛,”伸手摸了摸时可谦的脑袋,时瑜其实也没把这话当真。毕竟那个小孩没有过科学家飞行员老师警察的愿望,最后真正走上那条路的,又有几个?回家给时可谦洗漱完毕,让他独自回房睡觉后,时瑜才有时间安静下来,独自坐在客厅放空思绪。在亚塔的六年,他从来没有去搜寻过祁暮扬的消息,身边也没有人会给他透露,他们之间就像真的成了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手机提示音响起,把发呆的时瑜吓了一跳。【时瑜,我们见一面吧。】上面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但时瑜很清楚地知道这是谁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