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目露寒光,“是,夫人说得极是。”三应县的胥康正在听陈之鹤的汇报。“昨晚终于抓住了一名小贼,他正欲潜入一农户家偷盗,咱们的人将之拿下,刚被拿下,小贼便吞药而亡。没有留下一个字。”“这么有气节?”“臣分析,乱贼应是有组织的,并非一般的乱贼。他们定是知晓我们在此,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昨日小贼出没的地方极其偏僻,臣也是恰好巡逻经过才会发现。想来,他们是打算在偏僻处闹出点儿动静,没成想被我们发现。但为了不露出蛛丝马迹,才准备了毒药,不留活口。”“甚是歹毒。”胥康问道,“有没有让附近村民看一下,有否认出这名小贼的?”“找了十几户村民来认,都说不认识。此人一身黑衣,身上只一把短刀,并无其他。”事情再次陷入僵局。“从短刀和毒药上,可否有解?”“毒药?”陈之鹤想到什么,“短刀是普通平常的那种,只是锋利些,无从查起,但毒药么?倒可以查探一番。”谈完正事,陈之鹤表情垮下来,“殿下,臣的隐疾还是没有起色,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怎么胥康恢复了,他还是原地踏步。他试探地问道:“殿下,可不可以让人去问询下太子妃,是不是针灸手法不同,或者xue位有异?”他现在迫切想要恢复,就差求着胥康让柳烟钰亲自给自己针灸了。“问问倒是可以。”胥康神色凉薄,强调,“就只能问问。”想让柳烟钰亲自给陈之鹤针灸?不可能。陈之鹤表情讪讪的,“臣明白,臣明白。”能同意问问就不错了。他知足。“今晚殿下还回东宫吗?”陈之鹤讨好地问道,“若是回,臣陪您回去。”正好让身边的太医去请教下柳烟钰。“回。”“臣实在佩服太子妃,不光为殿下治好了隐疾,现在又关心殿下的健康,亲自为您熬药并打算每日送到三应县来。”柳烟钰初时打算天天准备好药汤后派人送到三应县,是胥康不准,非要天天往回赶。这可把陈之鹤羡慕得不行,他身边就没有这么个知冷知热又聪慧异常的人。所以隐疾才迟迟不见好。虽说太子妃是孕嫁到东宫的,但陈之鹤还是羡慕得不行,除了孕嫁这一事之外,他对柳烟钰无可挑剔。傍晚,柳烟钰照例拿着药包去了厨房。寒风萧瑟,凝儿缩着肩膀跟在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姐走慢点儿,当心,当心。”她家小姐就是个不省心的,身子笨重到那样,还非得亲自为太子熬药。惹得她成天提心吊胆的。一样一样把中药放到药罐里,火苗蹿起,柳烟钰表情柔和地站到旁边。咕嘟咕嘟,药罐里的水滚了。她拿起筷子,轻轻搅拌。中药很多,适度地搅拌可以防止药物分散不均匀,也防止药物粘锅。搅拌后,她将罐子盖好,默默站在那里。厨房的门没关,呼呼的北风在背后肆虐,她恍若未闻,只表情淡淡的。凝儿拿来一个札子,想让柳烟钰稍事歇息。柳烟钰摇头,“我喜欢闻中药的味道。”别人闻着中药可能晦涩难闻,可她却觉得沁香扑鼻,身心说不出的愉悦。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袍,并不觉得多冷,只是纤纤玉手,此时变得红通通的。她伸展开右手,凑到药罐边汲取暖意。突然有双手自背后伸出来,左手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掌则轻轻覆上了她的。耳畔响起男人低哑沉郁的声音:“冷吗?”她蓦地僵住。他说话时,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犹如热浪一般萦绕在她的耳际。她右手冰凉,他的则如烙铁般。
灼烫!看到此情此景的曾泽安与陈之鹤,自动自发地退远一丈开外。凝儿心慌慌地看了两眼,低眉垂眼地退了出去。胥康的怀抱很暖, 替她挡住所有的冷洌与寒意,胥康的手很热,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冰冷的手。刚刚还被冷意裹挟的柳烟钰,此刻像是置身于春天。那份暖, 几欲让她落泪。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暖意?久到她都记不起来了。可她心里却无比清楚, 胥康的暖, 不是她想要的来自于亲人的那种暖。她现在身子笨重如熊。自己对着镜子都感觉难堪, 更遑论胥康?抱个窈窕淑女是为情,抱个如狗熊一般的她, 顶多是怜惜吧。想清楚想明白了,柳烟钰便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冷然, 她轻轻缩回自己的右手,垂眸道:“殿下, 臣妾不冷。”胥康看了她一眼,再看眼依旧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罐, 声音清冷温润:“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他不喜欢看到她这么辛苦。柳烟钰道:“殿下一共吃七副药便好, 这是第五副,还有两副就好了。”已经坚持了五日,不差这最后两日。“这是臣妾身为您的医士, 应当应份的, 殿下不必挂怀。”柳烟钰的语气淡漠疏离,胥康不以为意,停顿了会儿,“那便随你吧。”听闻女儿被封为贵人的消息, 柳德宇和丽姨娘喜不自胜的。这日子跌宕起伏的, 一会儿如同下了地狱,一会儿又像踩在了棉花上, 到这会儿,直接上了云端。丽姨娘喜乐开怀,“老爷,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的云儿天生就是贵人的命,这幸亏是没有嫁到秦大人家,嫁过去了顶多是做秦少夫人,上头还有秦大人和秦夫人,少不得要应酬。这下好了,她竟然入了皇上的眼,还没侍寝便被封为美人。这要是侍了寝,品级肯定还要往上升的。”“有生之年,竟然做了皇帝的老丈人。”柳德宇腰杆顿觉粗了不少,“还是云儿争气,咱们柳家祖坟冒烟了。”他难得地大方,“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