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真该死。”红毛咬牙啐了一句,撞开迎面过来的两名服务生,跌跌撞撞拐入安全通道出口。两名被撞倒的服务生刚从地上爬起来,迎面又被自己人撞了一次。“你们在干什么?快去抓人!”追过来的服务生一脸气愤继续追了出去。反应过来的俩服务生立刻加入了抓人行列,跟着追出走廊。楼梯里场面混乱异常,咚咚的脚步声和‘站住’‘别跑’的声音此起彼伏。红毛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一楼,眼见着前面就是出口,忽然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嗖地摔了个狗啃屎,人还没爬起来,就被后面穷追不舍的服务生和保镖抓个正着。“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林老板的人也敢动!今天谁也别想全须全尾走出去!”保镖别着红毛胳膊把人拖了回去。周围很快恢复平静,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在大理石地板映出倒影。男人弯腰,单手拾起角落里的手机,随手划开看了看,随即弯唇一笑,他把手机揣进裤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都峰219国道这段地狱级难度的地段,没有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想从这里穿越边境线,光是恶劣的自然环境就足以把所有活物阻绝。月亮悬在高空,林间偶尔能听到几声狼嚎,但声音缥缈,像几百里开外的山头那边传过来的。草丛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地响动。顾池收起手电筒,贴着树干小声问宗忻:“咱们现在算|钓|鱼|执|法|吗?”风卷着山雾呼呼地吹着。宗忻眼角余光在顾池脸上瞥了瞥,继续在水潭旁边摸索,声音没什么情绪:“算钓鱼。”顾池:……“我觉得这么做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你有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怕万一发生变故,咱们俩没办法全身而退。”宗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藤蔓,藤蔓从潭里提上来,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上面还缠着不少水草,宗忻白皙的手指上染了不少泥污和水草的绿汁,但他丝毫不在意,转身把藤蔓交给顾池。“搭把手。”顾池点头,把手电往后腰一别,拉过藤蔓和他一起往上拽。宗忻说:“天亮后你和黑豆一起离开,我找腾纾德先借几个人,把准备好的那些粉末给艾本尼抬过去。”顾池一怔,这个时候让他和黑豆先离开?宗忻到底怎么想的?他张口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心里暗道不好,抓住宗忻后领猛地往后一扯,随着‘飘沙’重新掉入水中的噗通声,两人同时滚到低洼处一片草丛里。“有人。”顾池压低声音,把宗忻稳稳护在旁边,扒拉开挡在面前的杂草,警惕地看向四周。果然,没两分钟,影影绰绰的树林里出现了一个挺拔悍利的身形。月色被宽大枝叶挡住,看不清来人面容,宗忻目光微动,落在来人宽阔的肩背上,不由拧了拧眉。
顾池侧脸,狐疑看着他,挑眉,满眼里:你认识他?宗忻用眼神回:大概是认识。顾池不由抬眼又看了看正往水潭走过去的人,瞳孔微眯。嘶——他真的认不出来那人是谁。这时,男人已经走到刚才宗忻打捞‘飘沙’的位置缓缓蹲了下去,动作谨慎地在找寻着什么东西。宗忻抬手拍拍顾池的肩膀:“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顾池犹豫片刻,一咬牙:“那你小心点,我走了。”顾池不放心宗忻一个人,临走前还特地把手电筒留给了宗忻。谢遇知蹲在水潭边,手里捏着那根缠满水草的藤蔓,嘴角微挑。小花果然听了他的话,把东西沉在瀑布下面这个水潭里了。他随手把藤蔓摁进岸边的泥土里,拍拍手刚准备起身,一只手缓缓从背后搭在了他的肩膀,后脑勺随即一凉。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是艾本尼的人?腾纾德的人?还是周宴琛的人?离开酒吧上山的时候,他确定没有人跟踪他,所以不可能泄露行踪,现在被人拿枪抵着脑袋,只有一个可能,这人在他上山之前早就蹲守在这里了。短短瞬间,谢遇知大脑里已经迅速做出判断,准备出手反击。宗忻手里的枪擦着他头发梢偏移了几厘米,话未出口手腕突然卸力,紧接着虎口一松枪落在了谢遇知的手里。“别动!”电光火石短短刹那,两人处境对换,四目相对之下,谢遇知微微一怔。“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上山?”被抢走手|枪,宗忻非但不紧张相反的还双手插兜,浑身透着股风轻云淡的松弛感。恶作剧。毫无营养的恶作剧。“你早就知道是我。”谢遇知收起枪,神色不太好,要不是他反应快又根本没动杀心,只怕这会儿已经误伤了宗忻。“嗯。”宗忻也没有掩饰。“光线这么差,你怎么就笃定是我?万一不是我,你现在就吃枪|子儿了知道吗?!”谢遇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气得脸色铁青,“别冒这个险,任何时候都不行!”“不会。”宗忻笑了笑,“如果不是你,这会儿已经去阎王那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