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过后,有人站出来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青年越听脸色越沉,最后是沉痛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师兄,是真的,狰鬼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人是它的对手,阿青为了保护我们,把狰鬼引走了,还有很多师兄师姐,也是死在……”“几天了?”“七天了。”“期间没有传讯回来?”“没有。”“丝毫没有音讯?”“没有。”又是一阵沉默,青年连门也没有踏进去,转身道:“我去找他。”“师兄!”“师兄,阿青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在狰鬼口下活下来!没人能在那样一只怪物面前活下来!”青年没有回头,只道:“我此前离家本就是为了封印狰鬼,他从无手下逃脱,消失踪迹,无论阿青是否还活着,追寻狰鬼都是我的责任。”青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众人视线,再出现时,他站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残破城门外,手指紧握成拳,鲜血不住从指缝间流下。手掌摊开,上面是三枚已经浸了血的铜钱,外圆内方,用于辅以卦象推算。青年又算了一卦。大凶。十卦有九卦是大凶,还有一卦是不明。无论用何种方法推算,他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凶,大凶,生死不明,死。死。到最后无论怎么算都成死。“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青年半跪倒在地上,既然有一卦是不明,那就还有一线生机。他的阿青还不到十九岁,他说过会护他平安长大,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说。死,他绝不能接受。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1睡梦中的江酌洲脸色越来越白,他和前世的自己联系越来越深,第一次他需要靠数天时间来拼凑那些画面,再之后,他看到的越来越快,这一次,他已经不止是在看,那个吐血的青年成了他自己。江酌洲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分不清此刻是前世还是今生。熟悉的气息就在他身侧,眼睛还未睁开,江酌洲已经循着气息将人抱住,“阿青。”宴聆青沉浸在修炼中,速度不如在金双湖快,但也绝不能算慢。周培柯有的话是对的,Yin煞鬼气向来是一体,哪怕宴聆青很不喜欢吞噬的那些煞气,要炼化它们却不难。不知道过去多久,炼化结束的时候,他也陷入了沉睡中。宴聆青很少做梦,或者说他从来没做过梦,那只是他从沉睡中窥到的东西。上一次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天机——主角攻和主角受追妻火葬场。这一次他看到了那只怪物。比从周培柯那里看到的更清晰。怪物像人也不像人,它的四肢长短不一,没有具体的脸,又像有千百张脸,浑身焦黑,血腥暴虐。它游走在荒城之中,天上黑云滚滚,惊雷一道道劈下,逃窜到荒林时,它已经被劈得皮开rou绽,倒在地上仿佛没有生息。“宴聆青。”“宴聆青。”“阿青。”“阿青,醒过来。”怪物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人顿时狰狞吼叫出声。它想要扑过去,那人也举起了剑,“阿青,醒过来。”怪物的动作缓缓顿住,它呆呆飘在半空,不均衡的四肢都像不知道怎么摆放,全是迷惘和无助。然后这样的情况只保持了片刻,怪物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它露出尖锐的细密牙齿,再度朝男人靠近。“阿青,我会杀了你,不是狰鬼,而是你,所以醒过来,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男人还站在原地,没有退,他握着剑,目光漆黑冰冷,又像有无尽的沉痛。“阿青,你必须要死一次,”他说,“我会陪你。”“宴聆青,别死。”宴聆青感觉有人抱住了他,在那只怪物违背凶恶的本能,甘愿死在那柄剑下的时候,他感到有人抱住他不住颤抖。宴聆青醒了过来,看到了埋在他肩颈,死死搂住他的江酌洲。愣了一下,他抱住身上的人,怔怔说道:“我没死,不对,我应该死了,又像活了。”江酌洲已经没有说话了,但身体还在微不可查的颤抖。宴聆青也将他抱得紧了一点,随后他感到有温热的ye体流在他脖子上。
伸手一摸,指腹上全是鲜红刺目的血。宴聆青微睁大了眼睛,捧起江酌洲的脸一看,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血迹。“江酌洲。”“嗯,”江酌洲应了一声,艰难从他身上爬起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抱歉,我……”宴聆青没有听他说,把他按着躺下,又抽了纸巾把两人手上的血擦干净,“你不要说话了,你现在神魂不稳很危险,别再探查过去的事了好不好?不管以前我是死是活,至少现在我还在,是因为你才存在的。”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我现在要去杀了周培柯,这一次会很快,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之后我有办法让你舒服一些。”宴聆青拿起放在旁边的剑就要走,江酌洲拉住了他,“宴聆青,我没有那么病弱。”他想起身,又被宴聆青按了下去。宴聆青蹙着好看的眉头,眼里是疑惑的不解,“你现在看起来很病弱,实际上也很病弱,就躺在这里等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很快回来。”“我……”宴聆青俯下身,轻轻抱了抱他,“我去了。”说完,他没有再给江酌洲反应的时间,化作一团雾气,裹着那把剑瞬间消失不见。江酌洲看着那扇没有关好的窗户,嘴角牵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他记起来了么,记起的又是哪部分?……宴聆青如一缕风般,快速从村里到了后山,这一次,他的目的很直接,速战速决。到槐树下时,他甚至没有给周培柯开口的时间,比昨天更加浓厚的鬼气直接吞噬剩下的三分之煞气。“宴……”宴聆青不想听,直